“要写贺卡吗?”她剪短丝带问她。
“那应该多此一举了吧。”那人在一旁扭捏地摇来摇去,昂贵风衣的下摆都扫到了杜芢的衣边。
“因为这就是送给你的呀,你要自己写自己名吗?”
那顾客小声地问。
那声音忽然变得轻柔,杜芢在恍神中抬头,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还坐在那虚假高中的座位上,荀安也是那样把手扒在她垒得老高的书堆上看她。旧梦中透过窗纱的阳光美得太过不切实际,那时候她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爱意与温柔。
她又怎能这般肆意妄为,就这样忘了她的声音?
杜芢像初学站立的婴儿似的摇摇晃晃地站起,当她与荀安四目相对的时候才意识到那所谓的交流,道歉,根本就说不出口。她只能给她一个拥抱,却又不知她愿不愿意接受。
她尴尬地把手抬起,却不敢真的触碰她分毫,她是又站上了那个领奖台的学生,如果再来一次,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伸手接受奖状。
最终还是荀安微笑地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肯定的信号。
“抱我。”
她说了个肯定句,就好像杜芢一定会这么做。
她确实将一切赌对,杜芢如那七年里所做的一样听从了她的命令,却又不止如此。她第一次发现即使包含真心地去拥抱别人也不会遭人嫌弃,对方也会反过来紧抱你。好像直至这一刻杜芢才真的逃离了那冰封的雪原,小屋里木柴燃烧的温度与爱人的吻相类似。
她想为这温度添柴加火,却不幸将自己也给点燃。
那么这火也一定燃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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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好看的。
荀安观察着杜芢现在的状态,昏暗里她睹不清太多的细节,但光靠视觉抵达不了的场所触觉能帮忙感知。她是有幸在梦中重新踏入故土的逃亡者,这些她本以为早已遗忘的地方,习惯都替她记得。
抚过,挑起,她熟练地捧起眼前人的脸,想从她那已经失去了颜色的眼睛里挖掘出一点属于她的踪迹,过去她常这样去确认,但就现在而言这好像又成了一种多此一举。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发自真心靠近自己的温暖,现在也开始主动迎合自己,索求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