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安发誓那是她过得最快乐的三年,曾经充斥着指甲油与香水味的时光被辞藻与想象力所填满。他们几个经常会在午休时间在学校的后花园里开上一个零食party。直到很多年后,荀安都无法忘怀杜芢当时讲的那些奇异的故事,小说宅女爱吃的奇怪味道的棉花糖,以及青春痘女孩在某个只有她俩的午后,瞧瞧给荀安递上的那一封,希望她转交给小说宅女的情书。
她确实转交了出去,不过最终的答复,则是只有那两人才知晓的秘密了。
如果说这样完美的青春里还有哪些不完美要素的话,那就是她上了高中后,发现考试题目的难度完全就是一个直线上升,丝毫不逊色于她在现实高中里见识过的那些魔鬼题目。
她甚至开始怀疑杜芢所说的“不会超出你本人知识范围”的说明是否有假,她在现实里怎么可能会做什么竞赛题目。但杜芢只表示这可能说明这些知识早已潜藏在荀安的大脑之中,只是荀安自己没发现而已。
荀安说确实啊,她怎么没发现她其实是个天才,她没去跟杜芢做同事简直就是全球脑科学界的一届巨大损失,不亚于万有引力之父直接被苹果给砸上天堂。
“其实你底子又不差,之前应该是中上吧,会记住一些题目不是很正常。”杜芢看着荀安的卷面,“你没考大学,不觉得很可惜吗?”
“你这话说得,那我也得有的选啊。”荀安满不在乎地转着笔,“在自由和尊严面前,什么都会被比下去的。”
杜芢没有回话。
总之为了补全荀安没能考大学的遗憾,杜芢还是会在高三冲刺时的每个黄昏在放学后的空教室里为荀安补习,圆她个考名牌大学的美梦。
只是荀安常常觉得杜芢最近特能睡,就像大卖场门口的那种长条形甩来甩去大气球,经常讲着讲着就没气了,就弯下去了,就趴桌子上了,就睡去了。她真羡慕杜芢无时无刻都能睡着,也不知道梦中的这种无梦之觉到底有什么可睡性。
每到这时荀安就会一边自己练题一边摸着杜芢的头发给她顺毛,不经意间竟有了几分自由职业有猫人士右手创作左手摸猫的余韵。
后来她甚至学会了给杜芢带个小被子以便不时之需。搞得班主任都起了疑心,戳着她的包问她包这么鼓到底装了什么,荀安说被子。班主任问带被子干什么,荀安说给爱打瞌睡的女同学盖。班主任问为什么要给女同学盖,荀安则跟个长辈似的拍了两下班主任的肩,跟他说年轻人,你这样以后很难找女朋友啊。
结果荀安在当天班主任的课上被他叫起来了三次回答问题,她认为这何尝不是一种私仇公报。她也挺委屈,她按记忆来说已经二十七岁了,二十三岁的班主任在她看来可不就是年轻人嘛。
几个月一晃就过去,她的这份用心也确实得到了点回报,杜芢确实是一把题一把书地把她给培养了上去。在查到高阶考成绩的那一瞬间她啪地就在手机上点下了那个订蛋糕的按键,一点犹豫都没有,速度非常之快。
在荀安哼着歌拎着蛋糕与小区里的母亲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她没想太多,她觉得以她俩十几年的交情即使不打招呼应该也心有灵犀无伤大雅,但没想到她母亲却不这么想,她直接叫住了荀安。
“你去哪?”
“去杜芢家玩。”荀安脸上的美滋滋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