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侯想了想,笑道:“便依尊使。”
拜见完魏侯,俞嬴没有在安邑多停留,与燕侯原先派来魏国的使者常溪道别,转头直奔韩国都城阳翟。
听说赵与齐共同伐燕,列国上下都等着魏国伐赵,谁想到魏侯抽风,竟然派驻扎于魏国东部的魏军奔齐之聊城、博望而去。
正当诸人满头雾水,不明白魏侯何以转了性情时,刚到弱津要与齐共同伐燕的赵军却转头咬了齐军一口——然后又与燕一同追着齐军咬了无数口。齐军不得已,只得仓皇撤回齐境。
若只燕军,是万不敢追到齐境中去的,但此次有赵军。赵燕联军声势如长虹,不几日连拔齐之北地平舒、河间、平河数城,列国震惊。
从前齐国伐燕,三晋去救,从不曾玩这么多花活儿。一向抄起家伙就上的赵人竟然使用诈术!况且这打法,可不像只是奔着救燕去的,再看魏军动向……三晋这是要做什么?齐燕魏赵的这场战争,不知道让列国多少人睡不好觉。
最冤枉的是韩国——外面动不动就说三晋、三晋,可韩国还什么也没做呢。
韩国倒也不是不想做什么,听说赵合齐伐燕的时候,韩国正拟联合魏国共同伐赵,哪知魏侯竟然兴兵伐齐!及至后面传来消息赵国反攻齐国,韩就更不敢做什么了——赵与魏分明是商量好了的,但却都没有派使者来韩国……
俞嬴的到来给韩侯解了疑惑,让他放下些心来。
俞嬴本身既不喜欢狂傲阴郁的赵侯,也不待见刚愎自大的魏侯,却看韩侯很顺眼。
韩侯猷四十出头,长眉凤目,像个读书的士人——事实上,他也是俞嬴从前游走列国见过的诸国公子中学问最好的。
难得,他还不迂腐。
俞嬴活着的时候与当时还只是一个公子的韩侯猷算是朋友,曾一起爬过韩国都城阳翟城外的禹山——相传禹曾躬耕于此。
那时候的公子猷话不多,不像俞嬴,总是显摆学问见识,他就那样含笑看着你,让人觉得不管自己怎么胡说八道,他都觉得甚有道理。事实上也是,俞嬴从未见公子猷让人下不来台,是列国公子中难得的君子人。
然而从前的君子,如今也是铁血君主了——韩侯猷继位以来,先平内乱,再外伐郑国、宋国,甚至俘虏了宋君……
俞嬴在心里悠悠地叹一口气,嘴上却微笑道:“韩不与齐国燕国接壤,燕也未曾与过韩什么好处,然齐国侵燕,韩国几次来救,韩国待燕之恩,燕国君臣没齿难忘。”
韩侯微微一笑:“尊使就莫要客气了。燕国韩国都弱小,合该守望相助。”
“外臣却不忍心白劳动韩国。韩国若助燕伐齐,得齐国西南阚城、桑丘等城,这些城池与魏接壤,于韩国却是境外飞地,何妨将之与魏换曲阳等韩魏交错之地?魏侯虽刚强,却也不是不能说服的。”
听俞嬴说换地,韩侯神色郑重起来,及至听她说魏侯“刚强”,韩侯又笑了,先行礼道:“多谢尊使为韩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