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东域虽然不如西域那样封闭,但贸然进入,尤其是以飞行的方式,怕容易引起此地修仙界的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袁铭只希望低调再低调,便干脆混入寻常的商旅百姓中,很轻松便进入了东域地界。
东域临海,凡人城池普遍比北域要富裕不少,百姓生活也更加安康,袁铭徒步而行,感受着淳朴自然的凡人世界,紧绷的心情倒是舒缓了很多。
转眼间过了三日,一路上倒是颇为平顺。
袁铭这才稍稍放下心,祭起玉梭按着先前的计划继续前进。
半日后,一座高耸的翠绿山峰出现在前方,山势钟灵毓秀,灵气浓郁,是一处颇佳的修炼宝地。
这等修炼宝地,一般都有修仙宗门占据,袁铭正要绕路,突然停下遁光,望向山峰顶部。
从这里能隐约看到峰顶的情况,那里坐落了不少建筑,可都是残破状态,一派荒凉景象,没有人烟气息。
他心中有些疑惑,操控玉梭很快抵达山峰附近。
距离近些,翠绿山峰上的情况更加清晰。
峰顶,半山腰都有不少建筑,看样子曾经是某个规模不小的修仙山门所在,如今早已是残垣断壁,长满青苔和蛛网,不知荒废了多少年。
袁铭心头有些失望,这等破败多年,堂堂正正摆在这里的宗门遗迹,肯定已经被人搜过多少遍,不太可能给他留下什么好处。
他绕着山峰飞了两圈,在一个坍塌的废墟内寻到一块布满灰尘的匾额,上面写着“柳心宗”三个大字,看来是这个破败宗门的名字。
袁铭神色突然一动,落向山腰一处破败大殿。
这里似乎是一处祠堂,坍塌近半的墙角处有一个桌案,上面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几个牌位,书写的都是些修仙之人的姓名。
此处自然早已无人打扫,供桌和牌位上堆着厚厚的一层尘土,桌后墙面上一副人物画像已只剩小半张,依稀可辨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
袁铭目光一转,随后快步走向坍塌的墙角,俯身将一些残砖瓦砾拨开,一只斜倚在半截木块上的古铜香炉露了出来,里面沉淀着不少灰黑色的香灰。
他望着眼前的香炉,心中念头转动。
之前那次附体,让袁铭察觉到不同的香灰制成的黑香,附体效果有一些不同,香炉是他最大的助力,若能弄清楚香灰对于附体效果影响的具体细节,那对于自己探究原始黑香的奥秘将是一大突破。
袁铭取了一些香灰,就在翠绿山峰上找了个隐蔽所在,开始制香。
他现在的制香手艺已经颇为纯熟,很快便完成了一根附体黑香。
香炉的太极图案已经彻底点亮,袁铭将线香插入其中点燃。
他脑海闪过林俊生,小皇帝,父亲袁大将军的身影,最后还是锁定在父亲身上,眼前很快陷入黑暗。
等他清醒过来,已然附体在了袁大将军身上。
此刻的袁大将军坐在一辆马车上,闭目养神,似乎刚刚下朝归家。
袁铭这次的视野也非常清晰,他感应父亲体内情况,法力的流转情况清楚呈现在他脑海,比之前附体林俊生时更加清楚,几乎如同翻掌观纹一般。
“看来不同的香灰,效果都有不同,柳心宗的香灰比铁虎镇所得香灰效果更好一些。”袁铭对此早有预料,并未惊讶。
马车很快抵达将军府,袁大将军换上便服,快步来到厢房偏厅。
一个年纪在四十上下的白衣美妇正独自一人端坐于此,头戴蓝色玉簪,身披雪白裘衣,眉毛弯若月牙,淡如远山,极为温婉得体。
袁铭望着眼前的美妇,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此人正是大将军的夫人,自己的母亲。
与记忆里的模样相比,母亲眼眸两侧多了些细纹,两鬓青丝中也掺杂了一些不甚明显的银色。
“夫人,你的风寒还没有好,怎么出来了?”袁大将军问道。
袁铭心头一紧,母亲患了风寒?看她的气色确实不大好。
风寒之症可重可轻,大意不得,可惜他不在家中,否则定要给母亲诊一诊脉。
这个念头刚起,袁大将军突然上前,握住了白衣美妇手腕。
“一点小病无妨……你握住我的手做什么?你又不会医道!”白衣美妇奇怪的道。
“没什么……”袁大将军一愣,讪讪放手,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心中略有些困惑。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握住夫人手腕,似乎心里突然产生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袁铭也怔在了那里,刚刚怎么回事,他的念头莫非影响到了父亲的行为?
“可有铭儿的消息?”白衣美妇没有在意袁大将军的古怪行径,问道。
“放心吧,已经找到他了。”袁大将军冷峻的脸上,隐隐露出些许笑容。
“当真?”白衣美妇情不自禁的一下站了起来,惊喜交加的问道。
“千真万确,而且铭儿也因祸得福,拜入南疆一个宗门修炼,算的上仙道中人。”袁大将军说道。
“平安就好!铭儿这个犟孩子,当年想拜入长春观,因为资质不佳不被收入,少年心高气傲,一怒之下竟然发誓不肯踏入仙途,但我知其心中定然不甘,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白衣美妇松了口气。
“铭儿虽然已经是修仙者,毕竟修为尚浅,南疆返回大晋路途遥远,我已经派人去接他,相信很快便能回家。”袁大将军说道。
袁铭心中一动,袁大将军看起来还不知道他并未和其派来的护卫同行,看来南疆距离大晋都城太远,两者之间没有传讯符之类的便捷交流手段。
他摇了摇头,思绪又回到了方才之事上。
除了香炉自带的黑香可以直接掌控他人行为举止外,以往通过自制灵香附体他人之时,自己也就是一个身历其境的“旁观者”,可从未出现过可以影响被附者行为的现象,七日前附体林俊生的时候,他就尝试过想要影响对方,结果却毫无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