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非想逞口舌之快,不如先骂上一个时辰,骂累了咱们再谈正事。”
“你!”
“兄长少说两句吧。”尤子书朝李晟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王爷暂且息怒,死局已定,王爷早就没了商讨条件的权利,可五殿下念及手足之情...”
“手足之情?”李晟打断这话冷笑了声,“好大的笑话。”
尤子书以扇掩唇浅浅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包裹起来的布,布料展开里面是一个未生锈的箭头。
他走到李晟身前将箭头放到了地上:“五殿下说他和王爷您才是兄弟中最相像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他的射礼还是王爷您教的,只是天赋欠缺,有愧教授。”
“十四年前,二公主远嫁娿罗,他思念悲痛至深,是王爷您将沾过猎物鲜血的箭头送给了他,告诉他弱者才会哭,强者会把失去的讨回来。”
李晟看着地上的箭头,记忆回溯到遥远之时,想起了宫墙内哭喊着阿姐的孩子,而自己送出去的箭兜兜转转十数载最终扎到了自己身上。
尤子书退开几步继续道:“时过境迁,手足之情已敌不过权位之争,松雪别院外的那一箭,射得比十几年前靶场上要准,琢州城外的甲士亦比王爷教他的要狠。”
“出生在宫墙内的不甘平庸者,不争就是死,父皇子嗣虽多,有一争之力的却少,本王大事将成,自然谁挡本王的路,本王就要谁的命!这没有错。”
尤子书认同地点点头:“可在王爷对五殿下动手之前,五殿下从没有想过要王爷的命。”
“那又如何!既已得利,何必再假惺惺讲兄弟情深。”
尤子书轻笑后正色道:“那便与王爷讲些实际的吧,陛下尚在昏迷,太子监国,贵妃被皇后趁机褫夺封号赐了白绫,陈相一党已经忙着撇清关系了。”
“你说什么!母妃...”李晟又拼命冲起来,目眦欲裂,带得锁链叮当作响,“沈华玲!沈华玲!!你这毒妇!!”
“这便是王爷的处境,皇后、太子正急于落井下石,若想保住妻儿,王爷应仔细想想五殿下的提议,只要王爷肯认罪,黄泉路上五殿下不会让您孤单,您所憎恶之人除了他...都会下去陪您。”
突逢丧母噩耗,李晟半句话不回只顾着咒骂,毒药之隐不知何时被刺激出来,人又开始疯癫狂躁。
尤子书与尤子逾相视一眼,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地牢。
“殿下说不急于一时,只有他主动认罪才好定罪,也不会查出端倪,兄长不必逼得太紧以免狗急了乱咬人。”
“放心吧,这差事没人比我熟。”
尤子逾递了个安心的表情,而后突然审视地看着尤子书:“不过...你和燕西王是怎么回事?”
“兄长在说什么?”
“别装糊涂,皇城内什么事能逃过你兄长我的眼睛?你看上他了?唉,我的好弟弟居然喜欢男人,可惜了,没做成驸马,燕西人啊,坏了殿下的事不说,还拐走了我阿弟。”
“情爱小事当排于大业之后,兄长何必言笑。”尤子书揖手一拜,“还要向殿下复命,便先告辞了。”
“哎!阿弟,阿弟,你别生气啊,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尤子逾追了两步,结果前面的人走得太快没跟上,无奈之下摇摇头负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