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捂住胸腔又咳出一口血,慢慢躺到地上抽泣起来:“爹..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
谢安平沉沉叹一口气,声音在谢辞的哭泣中温柔下来。
“爹知道..爹知道你一身功夫皆是勤学苦练而来,外人看到你不学无术混迹青楼、酒池醉倒谈笑风生,但爹看得到你冬日夜里苦读书卷、推演沙盘,不钻透便不睡觉。”
“人人都说谢家的谢辞是个混世魔王,一掷千金博美人欢笑,但爹知道你拉断了几把弓斩断了几柄剑,夏日最热时在练,冬日最冷时也在练。”
“你十四岁从军,十六岁封将,外人都说你是出身好运气好,但爹知道你有如今靠的不仅是出身,还有项上人头和手中刀剑,有脑子,比别人更肯舍命。”
谢安平放下戒尺蹲到谢辞身边,犹豫半晌第一次轻轻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
“阿辞,爹都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生不如死,但你的天赋不仅在武艺,兵法谋略,爹教你的你已青出于蓝,所以这不是你倒下去的理由。”
“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受屈不改心,然后知君子,爹为你取字长松,便是望你有嶙峋傲骨、坚韧不屈。”
“武艺废了,心志不可移,直立于天地之间不难,难的是无论摔倒多少次都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而爹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这份勇气寄托给你。”
“训诫、教诲,不及亲身感受,这次站起来你才能学会君子之坚韧,学会为将之道,学会真正的勇气。”
谢安平极少地露出慈爱地笑,帮谢辞擦去了脸上的泪:“阿辞,希望爹回来之时,可以见到你已经拥有站起来的勇气。”
祠堂的门打开又关上,谢辞就这么躺了一个晚上。
衣薄天寒又受了伤,被送回照雪堂后谢辞不省人事大病一场。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半个月后。
新岁将至,皇城的百姓并未受长门关之战影响,街上张灯结彩更加热闹。
喝了半个月吊命的药剂,谢辞又瘦了大一圈,除了脸上还可见到些肉,身上摸一把便是骨头。
“将军,喝些粥吧,温的,不烫。”
竹越把人扶起来,吃了一口谢辞泛起恶心怎么都吃不下第二口,竹越只好将粥放下。
“将军,五殿下每天都来看您,亲自熬一碗粥再走,早上刚刚来过,这碗粥便是五殿下熬煮的。”
谢辞点点头,躺回去还是有些晕:“我睡了几天?”
“半月了。”
“那父亲和兄长应已到长门关了,去将舆图取来,我要看看..”
“将军,您刚醒,休息休息再看吧。”
“去。”
竹越只好把记载长门关外山川地势的舆图取来展开,谢辞撑坐起来盯着看了半刻钟,指尖在图上慢慢移动最终停在一条山脉上。
“东脊山易攻不易守,为最佳路线,但倾巢突袭边境,可见及罗伽诃此人胆大诡诈,替我修书一封送去长门关,告知父兄切勿行军东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