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是人心中的高洁之地,多是拜访求学者,无事闯进去的几乎没有。
不算阔朗的大门上方,黑底烫金匾额上写着牧云书院四字,左右两个楹联,左言学达性天,右言治世安邦。
斛律风没读过什么书但尊重多少还是有的,理理衣服踏上了石阶。
“远道而来的少年人?是来求学还是会文?”
刚抬过门槛的腿又收了回来,他转身看去,是一个年轻男人。
穿着丝绸长袍生得秀雅高挑,手中拿着把纸扇,唇边含笑,见他回头,那人用纸扇轻轻遮住了笑意。
“用这种眼神看人可是很不礼貌的。”
斛律风中断视线右手握拳扶上左肩,想想又收回,揖手行了汉人的礼。
“我找尤子书尤先生。”
“哦?”
眼前人将纸扇移至胸前轻轻摇扇,视线在他身上游移片刻又笑了。
“尤先生不知道他有来自燕西的朋友呢。”
“是谢辞。”斛律风拿出谢辞的玉佩举起来,“我是谢辞的朋友,来找尤先生。”
男人走近从他手中接过玉佩前后看了一遍:“从那个泼皮手中抢到东西,应没几人能办到,暂且信你。”
玉佩还回来,男人收合扇子轻轻敲了下他的肩。
“进来吧。”
斛律风跟着进入书院大门:“尤先生现在在书院吗?”
“你那么急着找他?”
“急。”
“哈哈,他在呢。”
“太好了,那请你带我去见他。”
男人回头看他,纸扇再一次遮住嘴唇,可眉眼的笑意却遮盖不住。
“是个有意思的小朋友,你要找的尤先生远在天边,近就在你眼前。”
斛律风一愣:“你是尤先生?”
“如假包换。”
“你不像啊。”
尤子书微张开手臂左右看看又晃晃:“哪里不像?”
“汉人的教书先生不都是老头子吗?”
“哈哈哈哈...”尤子书这回是真没忍住笑,“你就当我是个老头子吧,别傻站着了,长途跋涉不想歇歇脚喝口茶?”
“想,现在就很渴。”
尤子书收起扇子又敲了下斛律风的肩:“那还不快跟我走。”
“奥。”
斛律风跟在尤子书身后,盯着这个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皇城的风软绵绵的,人也一样。
所以,这汉人的教书先生走起路来,和他们这群习武的粗人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