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珠儿被亲懵了,吧唧了两下嘴,脑袋往侧处一偏,哇一声哭了出来。
“?”狄霄愣了愣,半直起身子。
明窈匆匆从后面赶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快起开!”
“怎么……”
小珍珠儿被娘亲抱起来后,闷头往娘亲怀里钻的动作,给了他答案。
明窈这时才说:“小珍珠儿怕生,平常带出去了也不喜人多,你太久没回来,小珍珠儿都不认识你了。”
狄霄一腔老父亲心遭到挫败,呐呐两声,没好再往前蹭。
许是他的举动给小珍珠儿留下心理阴影,之后一连几日,她对狄霄都是嫌弃的,只要有狄霄出现,少不了几声婴儿的哭啼,哼哼唧唧的,可是委屈。
便是到了夜里,狄霄也不能上床,只要一凑近了,小珍珠儿奶也不喝了,眼睛也不眨了,四下挥舞着手臂,咿咿呀呀仿佛在咒骂。
明窈笑笑:“不然,你先出去住几晚?”
狄霄磨了磨牙,倔强地不肯,宁愿在帐外等到小珍珠儿睡着了,也不肯叫族兵多准备一个毡帐,往往等他进去了,床上的一大一小早入了梦想。
又过两天,老父亲给小女儿换尿布时,猝不及防被吐了一头奶,才喝下去没多久的羊奶全被吐了出来,还带着入嘴时的温热。
狄霄顾不得清理头上污秽,着急忙慌地喊了巫医来。
好在小珍珠儿只是吃的太急了点,旁的并无大概。
如此,狄霄的心才慢慢放下,回过身,用最柔软的掌心蹭了蹭小女儿的肚子,再摸摸额头,小声念了句什么。
过了一刻钟,狄霄又重新给她喂了奶。
直到把孩子哄睡了,才见他抓过床头的帕子,也眼角的奶渍擦干净。
狄霄扭头间,却是忽然一愣。
也不知是意外还是怎的,只见小姑娘柔柔软软的小手落在狄霄指尖上,他只要弯曲手指,就能把小手收拢进掌心里。
……
之后半个月,狄霄一直都待在帐中照顾小珍珠儿,明窈这才有时间去其他旗瞧瞧,亲自走上一趟。
为了避免过长时间的离开,明窈选了距离最近的两个旗,路上稍微赶一赶,四五天就能走一个来回。
正好赶上春耕,明窈拒了过分铺张的欢迎仪式,悄无声息的来,再悄无声息的走。
也只有几家在田里忙碌的人家见到长老陪同的王后。
王后瞧着年纪不大,和和气气的,瞧着不像做农活的人,可一脚进了田,一点不嫌田间泥泞,更是用那双皎白无暇的手,在泥巴里挖了麦种出来。
“阿嬷去年收成如何?”明窈转头问道。
在长老的允许下,各家仔细说了家里粮食的产量,连带着耕种的全部过程,也事无钜细地说出来。
明窈抓住关键:“您说去年农肥多添了两次?”
“是啊,农肥伴着草木灰,在出苗后多添了两回,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改,只是隔壁他家产量年年高,我们也是眼馋了……”
而这种情况并不唯一,连着几户粮食产量高的人家,要不是添了农肥,要不是在下种前用很稀很稀的粪水浸了种子,跟广泛推广的肥田法总有些许诧异。
明窈后知后觉——
南部草原的耕田都是久无人耕的,还是他们迁徙过去后,才有了耕作一说,那些田地的肥力强,就算没有施肥,田里的肥力也足以养活满地庄稼。
而北部草原的耕田已经世世代代耕种了上百年,就算族人多有迁徙,给土地留下了足够的缓冲时间,可田里的肥力还是弱了点。
旁的不说,只当年他们迁去南部草原后,农肥的施加量是做了减少的。
想明白这些后,明窈找了十几户人家,他们的田地有肥有瘠,地理位置也不同,粮食的产量也是年年有变。
这十几户人家耕种的方式变上一些,等秋收时,要是粮食产量不达预期,就由明窈补足差额,要是超了原产,便是皆大欢喜了。
从这两个旗回去后,明窈又寻来几个识字多的女兵,跟她编了两册书。
这两册书是为了各旗族人编的,一本适合年纪小些的孩子,另一本适合时间不是那么充沛的大人,但无论哪侧,都是为了教大家大瑜话和文字。
七月中,阿玛尔带着商队的人赶至。
一行人在东南聚居地住了一个来月,以阿玛尔为首的七八个人颇不愿离开,便是躺在围栏旁望天,也觉故乡的云比别处都好看。
明窈无法,只好跟他们讲:“这里的毡帐都不拆,以后你们走商,随时能来住,不急这一次的。”
阿玛尔大喜:“王后说的是真的吗?那我下次能不能带妻儿来?”
明窈笑了:“当然可以。”
王城有王城的好,而北部的几处聚居地,亦承载了许多族人的记忆。
半月后,各旗随行的走商集结完毕,八旗中大小商队一共来了六十多人,他们不带货物,只是跟着商队去长长见识,也好学习一二。
商队临行前,明窈特意找阿玛尔多照看一看,等回来时要是方便,也可以带他们去王城看看,总之不着急。
春去秋来,又是大半年过去了。
小珍珠儿已经会爬会坐,折腾半天,还能费力地翻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