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就这么笨,被算计了多少次还不长记性。
撄宁抱着满肚子委屈,手上无声的舞得更厉害,只差打一套拳。
奈何这厮脑后也生了眼睛,冷不丁的回过头,她两只爪子正张牙舞爪的挂在半空。
撄宁硬着头皮顶着他刀子样的眼神,佯装无事发生,尴尬的挠了挠自己脑袋。
气死人不偿命的晋王殿下却没轻易放过她,他又抛了枚铜板到撄宁怀中,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一点明晃晃的日光,挑着眉一副混账样儿:“怎么?觉得亏了?你又不止这点事要求我。”
他眼中除却惯有的讥讽,好似还藏了点笑意,撄宁疑心自己看错,面上却涌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热,她小声嘟囔:“你怎么知道?”
宋谏之懒得回答她这个蠢问题,她那点心思在他眼前,和透明的没什么两样。
方才和那小孩嘀嘀咕咕,又咬耳朵又拉钩的,不就是想把人留到身边吗?
“想留下他?”宋谏之睨她一眼:“说两句好听的。”
话音刚落,他胳膊上就贴了个圆脑袋。
撄宁挂在宋谏之身上,使劲蹭了蹭。
架势是摆足了,可惜她奉承人的本事实在不怎么样,嘴唇嗡动两下,最后只干巴巴的挤出一句:“你是大好人。”
这话用在杀人如麻的小王爷身上,不像夸人,倒像讽刺。
第53章 五十三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后果, 就是她被人摁着圆脑袋推开了。
撄宁犹不死心,还想再往上凑,但晋王殿下一个眼刀子飞过来, 吓得她松开手, 不自觉立在了原地。
等她懊恼的回过神来, 宋谏之已经走远了, 他身高腿长, 又没有等人的意思, 撄宁哼哧哼哧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好不好?”撄宁不敢扯他袖子了, 只能巴巴的探了圆脑袋去问:“他从建昌来的, 知道盐井的位置,说不定能帮我们忙呢。”
宋谏之却神色冷硬, 好像那瀑布底下安身几百年的石头, 油泼不进水泼不进。
任撄宁呆头鹅一样的抻着脖子, 却连半点眼神都没分给她。
撄宁有些气馁了,她知道宋谏之肯松口就是有戏, 但自己弯弯绕绕的心思没长全,实在猜不到他想听什么。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少年身后,脚上踢了块小石子, 咕噜咕噜的滚到一边。要不是现在在街上, 她恨不能也学那石子, 就地滚上两圈。
撄宁全没意识到, 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存了赖皮的心思,她破罐子破摔的嘟囔:“我干脆下辈子托生成你肚子里的蛔虫算了。”
她这话说的可怜巴巴, 蛮能招人怜爱。
奈何眼前这人是个软硬不吃百毒不侵的金身阎罗, 不光眼神冷冰冰的,嘴上也不饶人。
他懒洋洋的掀了眼, 看她迈着两条小短腿跟的上气不接下气,讥诮道:“嘴笨就算了,腿还短得跟萝卜一样,你还有什么争气的地方?”
“我不争气,你聪明,那你教教我嘛。”撄宁一边安慰自己,才不跟这幼稚鬼计较,一边又在记仇本上默默给晋王殿下添了笔小账。
宋谏之冷淡的斜她一眼,这小蠢货满脸写着言不由衷,却还以为自己狐狸尾巴藏的很好,小眼神生了手一样,牢牢扒在他身上。
没见过这般能躲懒的人,求人还要人亲手教。
宋谏之懒得理她,脚步不停的拐了弯。
眼看还有两个岔路口就到聚香坊,撄宁这下真的急了,正好路过一个无人的拐口,她恶向胆边生,快跑到晋王前头,揪着他的前襟,把高高在上的小王爷扯得垂下头,垫着脚亲了上去。
她这一下使了蛮劲,气势汹汹的,不像亲吻,倒像打架。
她那点为数不多的经验全是宋谏之教的,也有样学样,笨拙的伸出舌尖去舔,结果舔在了他温热的唇上。
撄宁气息不稳的落下脚,轻飘飘的好似踩在棉花上,脸颊到耳根飞了一抹红,胸口也跳得厉害。
她烫手一样松开宋谏之的前襟,抿了抿唇,声音低到听不见:“定金,这下可以了吧。”
她站在巷口里,小王爷生了副肩宽背挺的好身量,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被挡住了,眼前只有他那张漂亮到不合理的脸。
下一秒,她松开的腕子就被人擒了回去,下巴颌被捏着往上一抬,两片薄唇狠狠碾了过来。
撄宁为她一时生出的恶胆买了单,她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突然滑入口中的舌搅散了思绪。
不光唇舌,连吐息都是滚烫的。
宋谏之攥着她的尖尖的下巴,一寸寸侵略、舔舐着温软的口腔。
撄宁被攥住的指尖隐隐发着抖,无措的搭在他的虎口处,这吞吃的力道令她站都站不稳,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宋谏之却借势往前,压得更甚,
她只觉热血一阵一阵的往头上涌,脸颊烫得惊人,乌溜溜的圆眼睛也笼上一层湿润的雾气,她想低头,但无处可藏。
宋谏之展臂折过她的腰。
两人严丝合缝的紧贴在一处,呼吸纠缠,心跳此起彼伏,撞出不同的拍子。
撄宁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头昏脑涨的没了章法,宋谏之看上去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凌厉漂亮的眼尾勾出一痕,近乎妖冶的艳。
没人知道他血管里横冲直撞的焦躁,和混杂在浅尝辄止间的不满足。
那股难以餍足的躁郁,在唇齿间蔓延开,刀片一样刮过他的脊骨、筋脉,催生出无法克制的暴戾的征服欲。
等他终于放开手时,撄宁下巴颌已经印了两个红红的指印,她垂着眼,呆愣愣的望着宋谏之衣襟上那个小褶,喉头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