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请安结束,邰谙窈就叫来了御医,果然得知,宁贵嫔最近寒风入体,她身体似是不太好,一年中总要请两三次太医。
邰谙窈没有升起什么同病相怜的情绪,她很冷静,说得难听点,两个病秧子怎么能凑到一起?
宁贵嫔身体本就不好,再耗费心神去照顾二皇子,病情只怕会日渐愈盛。
二人既然能出现在时瑾初的名单中,品行一方面也不必担心,邰谙窈心底已经有了偏向。
而在宁贵嫔的宫中,也有一番对话。
宝儿忍不住高兴道:“娘娘要替二皇子择母,除了主位娘娘,如今主子您的位份最高,主子惯来安分守己,娘娘必然是看在眼底的!”
至于周贵嫔等人,位份相同,她连提都没提。
宁贵嫔心底也有期待,她眼眸轻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但我身子,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这个时候,我担心皇上和娘娘会觉得忌晦。”
宝儿皱了皱脸,她低声嘟囔:“那位当初的身体不是比娘娘还要差,还有时发病,她甚至都能亲自替皇上诞下皇嗣,您身体比她还好,怎么就不能抚养皇嗣了。”
宁贵嫔被她吓得呼吸都掉了一拍,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没瞧见有人,才松了口气,她恼了宝儿一眼:
“口无遮拦!”
宝儿缩了缩脖子,她呐声:“奴婢说的是实话嘛。”
宁贵嫔沉默了一下,显然,她也不是不赞同宝儿的话,只是谨小慎微惯了,让她不敢口出狂言。
宁贵嫔见四周无人,她也低声:
“但娘娘和周贵嫔惯来交好,会不会……”
以权谋私四个字,她虽是没说出口,但前半句也足够让宝儿听出她的未尽之言。
宝儿也觉得忐忑起来,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这主仆二人的对话无人得知,等傍晚时分,时瑾初到了坤宁宫后,邰谙窈就将这一层忧虑说了出来:
“听闻宁贵嫔最近患病在身,许是没精力照顾好二皇子。”
闻言,时瑾初也皱了皱眉,他点头:
“那再等几日,杳杳便让杨嫔去皇子所看望一番二皇子吧。”
邰谙窈轻眨了眨眼,她下令?
等坤宁宫传出消息让杨嫔接触二皇子后,杨嫔喜极泪下,她跑到坤宁宫隆重地磕了三个头,才去准备接触二皇子。
三日后,圣旨下来,杨嫔被封为三品修容,二皇子也被记到她名下,圣旨一下,这件事就已经尘埃落定。
宁贵嫔得知消息后,沉默了半晌,她担忧了周贵嫔半晌,却没有想到娘
娘的确没有谋私,但依旧没有选择她。
杨嫔?
怎么会是杨嫔?
她和杨嫔几乎同年嫁入东宫,恩宠也不相上下,论位份,她也比杨嫔要合适。
情绪汹涌,宁贵嫔倏地呛咳了两声,这声咳嗽仿佛也提醒了她,她闭了闭眼:
“时也命也。”
宝儿缩着头,不敢说话。
早知如此,她绝不会说出当初那些话,白白给了主子希望。
她们甚至不敢生出哀怨,皇后刚让杨嫔接触二皇子,御前就传来杨嫔晋升的旨意,如此圣眷浓厚,令她们对坤宁宫的态度不敢有一点不敬。
二皇子的去处尘埃落定后,有一件事,众人再想忽视,也不得不抬到明面上。
五月底,杏花盛开,各处秀女也陆陆续续进入京城。
杜修容往日处理宫务得心顺手,如今也常被邰谙窈拉壮丁,例如现在,她就在坤宁宫中替邰谙窈看账本,但她今日有点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地瞥一眼邰谙窈。
邰谙窈不是没察觉,但懒得理会,许久,见她没有见好就收,还得寸进尺,邰谙窈终是抬起头:
“看本宫做什么?”
杜修容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再有两日,秀女们就要入宫初选,臣妾担心娘娘心情不好。”
邰谙窈纳闷。
她又不是第一日知道选秀一事,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见她脸色纳闷不似作伪,杜修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咽了声音。
待午时左右,出了坤宁宫,玲珑才低声道:
“选秀是祖宗规矩,娘娘就是不高兴,也无力阻止,您何必多言呢。”
万一惹得娘娘不高兴了,怎么办?
杜修容沉默地前行,许久,她才垂眸道:“你没有发现一件事么?”
玲珑不解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