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轻松,谁能在宫中一待就是十个月?
“有孕之人最容易胡思乱想,你这么久不去看她,就不怕她郁结在心?”
时瑾初懒得因这事和太后争执:“母后想怎么做?”
太后噎住,心知肚明他不是顺从下来,而是懒得再提,她有点头疼道:
“她孕有皇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少该要赏赐一番。”
时瑾初拨弄着杯盏,眼皮子耷拉下来,如果只是赏赐,太后哪里需要和他商量。
终归到底,还是要位份。
时瑾初淡淡道:“儿臣知道了。”
太后狐疑地看向他,他会这么好说话?
云贵嫔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剩下高姑娘了。
太后扫了一眼殿外,她低声:“钰儿是你亲表妹,你待她总不能和别人一样。”
那杯盏在时瑾初的拨弄下,终于侧翻,茶水洒了案桌,又渐渐滴落在地。
太后见状,她心底蓦然一沉。
许久,太后听见时瑾初漫不经心的声音:“她如果只是表妹,朕自然会以表妹的态度待她。”
但若是要入宫,于他而言,就只会是后宫中妃嫔的一员。
说难听点,他和高氏女见都没见过,他能对高氏女有什么表兄妹之情?
太后皱眉,声音重了一点:“皇上!”
时瑾初掀起眼,他和太后直直对视,他眸底一片平静:
“母后,朕能理解您的想法,但宫中不可能再有一个高氏的主位娘娘。”
他把话挑明了说,没留一点余地。
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外戚势大,尤其是对于时瑾初这种掌控欲强烈的皇帝来说。
如果依着正常选秀,他根本不会给高氏女入宫的机会,这也是太后会将人直接带回来的原因。
这些年来,因着太后娘娘,他对高家够是厚待了。
殿内气氛一阵肃然,太后望着她这个早就长成的皇儿,他就像是林中威猛的凶兽,毫不掩饰地圈占着自己的领土,不许他人沾染分毫,太后望入他眸底深处,透过那层平淡,只瞧得见深能刻骨的薄凉。
太后一阵无言。
许久,是时瑾初移开视线,仿佛没有适才的对峙,他话音风轻云淡:
“您若是真要她入宫,朕会给她一个位份,让她在宫中老老实实地待着。”
“若您觉得不满意,朕也能在京城给她指一个夫家,让她日后能常入宫来陪您说话。”
太后闭眼:“哀家要她入宫。”
她自称都变成了哀家。
时瑾初眉眼情绪寡淡了些许,这对母子有各自的利益站场,不能像寻常人家母子一样相处,必然有人要让步。
而退让的人一定不会是时瑾初。
时瑾初提醒:
“您想好了,她如果入宫,日后只会是这宫中的嫔妃。”
他是在告诉太后,他不会因为其姓高就对其特殊对待,也不会任由她仗着和太后的关系在宫中耀武扬威。
太后一手捂住胸口,脸色很不好看:“你是要气死我么!”
他说得那么薄情,高位都不肯给高家一个,难道连她庇护都不许?
时瑾初短促地扯了下唇。
不过是徐徐图之,先让高氏女入宫,后面再另做打算罢了。
说得好像她真的退让了一样。
但时瑾初没有再和太后争执:“儿臣也希望您长命百岁,能一直陪着儿臣。”
太后彻底消声,这是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她闭眼,眼不见为净,问:
“你会给她什么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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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乐苑中,绥锦终于拎着食盒回来,她脸色有点莫名。
邰谙窈正和秋鸣说着话,见状,她有点不解:
“怎么了?”
她上下打量了绥锦一圈,确认绥锦身上没什么伤,但她还是问了句:“是有人为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