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妹妹经过身边时,她像是本能反应般地伸手。过了一秒,她起身轻声说:“我去吧,你继续调。”
陈婧文内心有些狐疑,但本身目的也是让姐姐分心,所以之后也便没有再继续强求。
门外敲门声不断,程纾站在门前暗暗长舒了口气,垂下的指尖紧紧握着。
尽管早已想到房门打开会看到什么,可当幻想变成现实时,她仍是下意识楞在原地。
光影昏暗的廊道内,男人微弓的身影像是再也直不起来那般。他看起来时分颓废,充满疲惫的双眼以及没来得及打理的胡茬。
程纾从没见过他这番模样,微张的瞳孔猛地颤动。她张着干裂沙哑的唇,声音很低:“你怎么找来了。”
望着眼前穿着单薄的女孩,她好像瘦了,弱不禁风的样子好似风轻轻一吹便会随之吹落。
“怎么一个电话都不接……”陈惟朔紧盯着眼前女孩,连眼都不敢眨:“纾纾,我找了你好久。”
几年的暗恋时光变成这样的结局。
不过一秒,女孩干涸的眼眶再次蕴着一层水雾。程纾强装镇定地望向眼前男人,薄唇紧抿,好一会儿才说:“陈惟朔,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结果了。”
“然后呢?单方面跟我分手,”视线落在玄关处摆放的护照,又望着女孩漠然的情绪,悬着的心几乎猛地一下坠入不见光日的漩涡,陈惟朔嗓音嘶哑:“又一声不吭要出国。程纾,那我呢?”
男人哀求的姿态放的很低,好似在恳求一位不归人的回眸。
程纾睁着眼眶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想再和他说太多,小幅度摇头:“别这样,我真的做不到和从前那样对你了。或许我们之间最合适的距离不是恋人。”
“是朋友。”
来时的一腔热血始终窝在胸口,听着女孩的说的一番话,陈惟朔忽然明白了什么。
狭长的眸色紧紧盯着门中人,他勾唇嗤笑,又像是在嘲弄:“朋友?谁特么要跟你当朋友。”
昔日里张扬的少年此刻十分慌乱,却仍逞强说着这番话。固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女孩,道着说不清的情绪。
“好,那就听你的。”程纾强忍着鼻尖的酸涩,说完后狠下心关上房门。
厚重的木门合上那秒,此刻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噙着的泪水跟止不住的留下来。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可为什么话说出来那刻还是这么难受。
听到姐姐呜咽的哭声,陈婧文连忙赶了过来,没一秒便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暗暗低骂声,随后扶着姐姐回到了房间里。望着床上哭肿的双眼,她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拿着家伙要追到楼下狠狠将那负心汉揍一顿。
可没曾想,房门拉开那刻,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仍停留在那里无声的哭泣。许是他太难过了,连四周蔓延的气息都是悲伤的。
她挪动着脚步回到房间,望着同样在哭的姐姐,年龄尚小的她实在想不通明明两人都不想分手,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
那时的她,哪懂中间发生的事情。
程纾肤色很白,也正因这个原因,她每每哭完眼周的红晕都要很久很久才能消失。
一切都太过明显,师娴和程奕良回来之后看到女儿再次发红的眼睛,立马便明白过来什么。尤其是师娴,对待江桐好似会吞噬人的洪水猛兽那般,想也没想立马改签了最近的机票。
离开的那天,程纾望着窗外湛蓝的天色,空洞无神的神色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那天小姨带着陈婧文特意来机场送她,尤其是陈婧文,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说见就见,总是忍不住想哭,一直从家里哭到机场。
师娴没办法,低声的哄着:“等你放假了姨妈就接你过来,你还是可以和姐姐一起玩。”
“真的吗?”小姑娘哭的很可怜,说话时肩膀一抽一抽地:“可我还是很想怎么办。”说着,她撒开手跟树懒似的紧紧抱着程纾,再也不顾形象放声大哭。
没办法,两人几乎从小一起长大,最后还是程纾低声哄了好久才不哭。
对于她去英国的事情,最开心的除了师娴还有曾可。
可这之间的经历,曾可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想到在这异国他乡之处还有最好的朋友在,便总在放假时不时拉着她出去玩。
师娴许是也觉得愧疚,将女儿一切都准备的妥当,甚至专业还是和之前的一样。
临近开学那天,程纾接到一通陌生电话,没有归属地,更像是恶搞。
周遭很吵闹,各种肤色都齐聚在校园,随着电话的接通,四周好似有那么一瞬静了秒。
“喂。”眉心微皱,她低声说着,可听筒的另一边始终一点声音都没有。
渐渐的,她耐心消散,准备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对面传来很轻的喘息声。许是内心早已料到,泛白的指尖紧紧扣着手机两侧,她强忍着将要迸发的情绪,淡淡道:“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她想也没想便挂断了电话,重复着之前的操作将这串号码拉黑。
一切做完后,她失神的顺着墙角蹲了下去,眼眸里的伤痛尽显。
尽管过了这么久,可每每想起与他相关的事情时,隐隐作痛的内心总惹得她想哭。
师娴这样的性格在哪里都很受欢迎,更别说在国外。
来这里没两年,师娴便找了一位白人男朋友,两人进度飞快,热恋不到一周便迅速同居。正好程纾也不想再在那个地方住下去,便当即提出搬出去要在学校附近租房。
起先师娴是不同意的,后来还是将曾可搬了出来才松口。
搬出去的当晚,两个小姑娘因过于激动而出去玩到半夜。
凌晨四点回去的时候,程纾和往常那般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每每到黑夜的时候,内心像被人活生生挖出去一块似的,始终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