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秦将整个盛锐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兄长的亡妻爱戴有加,对司立鹤的教育也尽心尽力。
李如莺的笑容日渐增多——看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司立鹤逐渐从父亲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如果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堪称幸福美满。
直到十三岁的司立鹤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那天他没有跟妈妈和小叔说要提前从马场回家,刚进家门就听见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家里的帮佣都不见踪影,静悄悄的,显得琴声越发的清晰。
司立鹤悄然寻着琴声走去,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来到了母亲的房前。
播放的钢琴曲夹杂着不明的暧昧声响传进了年少的司立鹤耳朵里。
他怀揣着复杂的情绪慢慢地推开了门。
门后,他崇拜的小叔躺在他母亲的床上,两人衣衫尽褪,面色沉醉,正在优雅的钢琴曲里——偷情。
十三岁的司立鹤不堪重击,毅然而然决定远赴英国留学。
十年来不到必要绝不回国,他以这种逃避的方式反对小叔与母亲的苟且,不多久也知悉了当年司秦放弃国内家业前往海外的原因。
原来早在很多年前,早到司立鹤还没有出世,司秦就对李如莺一见钟情,可惜那时李如莺已经是兄长的妻子,他为不酿成大错,自请离开。
他出国不久后,李如莺就怀有了身孕......
司立鹤听他们恳切的诉情,企图说服自己相信,可当他在镜子里见到自己日渐与司秦相似的眉眼便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知道司秦在撒谎,却不敢去探寻这相似背后的含义,也没有办法追责二人所谓的真爱,他只是不接受,所以眼不见为净,主动切断与小叔和母亲的联络,在英国自我放逐。
十九岁的一个深夜,滂沱大雨里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带来噩耗。
李如莺抑郁症加重,吞服大量安眠药,抢救无效死亡。
司立鹤赶回国却没来得及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司秦形容枯槁,拳头狠狠地砸向他的脸,质问他为什么不快点听电话,为什么要去英国,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
母亲临死前的一段日子仍在记挂他。
叔侄俩疯了似的互相责怪,扭打在了一起,女人的离世给他们都造成重击,可再多的问责也无法再挽回李如莺的生命。
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结束回忆的司立鹤离开墓园,透过车窗看连绵雨丝,想起母亲下葬那天也是这样的秋雨。
一样拥挤的道路,一样的愧疚与自责,一样被迫堵在了路上进退两难。
司立鹤抬起漠然的眼,不经意地往路旁望去。
有个模糊的影子透过水雾,从记忆深处缓缓浮现于眼前。
没有打伞的少年抱着一只小型犬边哭边在雨雾里行走,从司立鹤的角度望去,能看到他大半侧脸,哭得太难过,脸上湿得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好似是上天特地下这一场雨、特地派了一个陌生的哭泣少年与丧母的司立鹤同悲,为他流没有掉落的眼泪。
“给他拿把伞。”
司立鹤不自觉开口。
“小司总,你说什么?”驾驶座的司机不明所以。
司立鹤一眨眼,街道哪里还有什么哭泣的少年,原来只是穿越时空的幻觉。
“没什么,走吧,去盛锐大楼。”
他依稀记得,那年给出的伞吓了少年一跳,可惜隔着雨帘,他看不清少年具体的神情。
车子开出了很远,难得好心的司立鹤再回头看,湿淋淋的少年还抱着小型犬站在原地,慢慢缩成了一个小黑点。
陈邵风果不其然有了新欢。
十七岁的新生爱豆,天映传媒把他塞进了现今最热门的选秀节目里,少年凭借可爱的脸蛋和还算凑合的唱跳,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决赛圈,也杀到了陈邵风的大床上。
李瑞安把小爱豆的照片发给楚音,问他怎么样。
得不到回复,李瑞安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我是不是没戏了?”
楚音不是不想回,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和丈夫的情人友好相处甚至共同探讨丈夫新的枕边人这样的场景太过于天方夜谭,可事情偏偏发生在楚音身上。
像一出荒诞到没有逻辑的喜剧,在惹人发笑的同时又不免生出几分苦涩。
陈邵风好几天没到楚音住的地方,而李瑞安不请自来。
几日不见,李瑞安的状态更差。
他半靠在墙面抽烟,烟雾缭绕里,绮丽的脸若隐若现,却再不见趾高气昂。
被高层老男人骚扰显然给他造成不小的烦扰。
他见到楚音,掐灭了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