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脚步,走回小厅里坐下,道:“什么事?”
向右:“郎君说,最近大楚另外几个节度使都有些异动,似乎在暗中调兵遣将,江家管辖的军队,最近也一直暗搓搓有些小动作,圣上已是命人暗中盯紧了江家,郎君让夫人近来行事务必小心,并让小人这些天都跟在夫人身边。”
徐静的心猛地一沉。
看来江家,是坐不住了。
也是,知道一直在背后谋算这个江山的那股庞大势力出自大楚四大家族后,江家人心里,定是已经有了自知之明,萧逸他们迟早会查到他们头上。
他们便是再想谋定而后动,也没办法了,只能在那张纸被彻底戳破前,想办法破了这个困局。
而萧逸他们即便知道那股势力十有八九是江家,在有明确的证据前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江家的势力遍布大楚朝堂和军营,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别说,江家手上还掌握着大楚其中一支最强大的军队——天武军。
也难怪萧逸最近,会忙成这个样子,先前她在安平县时,还特意让萧禾过来护送她了。
见徐静沉着脸久久不说话,向右顿了顿,道:“郎君让小人转告夫人,如今的局势还算在他和圣上的掌控之中,夫人不必过于忧心,夫人只需保护好自己便是。”
徐静却猛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对!”
周围的人都被徐静吓了一跳,完全不明白她突然而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静的脸色却越发难看,嘴角紧抿,突然道:“程晓,你速速派人,去林家抓拿林成照!”
程晓一愣,道:“可是夫人,我们没有权力也没有理由去抓人……”
抓人这种事,是府衙做的。
“权力和理由这些事,稍候再说!”
徐静不容置疑地冷声道:“再不去把人抓过来,他就要跑了!”
程晓顿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抱拳应了一声,便快步出去找人了。
徐静随即大步往门外走,道:“其他人,立刻跟我去施文峰家!”
有件事,她弄错了,大错特错!
而这件事,她本该早些察觉到的!
然而,她还是去晚了。
徐静去到施文峰家的时候,见到姚少尹带了一群人正要走进他家,便察觉到了不对,连忙跑上去道:“姚少尹,可是发生什么了?”
姚少尹动作一顿,看着快步走过来的徐静,很是讶异,“徐娘子,你怎么来了?”
徐静言简意赅地道:“我查出,那六个人中最有可能投毒的人,便是施文峰。”
姚少尹闻言,脸色微微一沉,片刻才道:“很不巧,我也是这样想的,然而我派人来找施文峰问话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
不见了?!
徐静眉心蹙起。
姚少尹快速道:“昨天,府衙的人是看着施文峰进自己家的,那之后,我便留了两个衙役在他家附近监视他,一直到今天中午,他们都没见到施文峰出来,因此他们便以为,施文峰一直在家里。
谁料,今天下午,我派人去他家想问一些事,我的人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开门,他们察觉到不对,强行撞开门闯了进去,才发现人已经不在里面了!”
徐静让自己冷静下来,道:“可是他趁监视的人不注意,跑了?”
“这件事不太可能,他租的这个院子很小,从正门出去是一条只能容两个人走路的小巷弄,从后门出去亦然,而他这个院子就只有两个门。我留下来的两个人一个守在前门,一个守在后门,很确定,他一直没有出来。”
姚少尹沉声道:“而且,最要紧的是,我的人方才跟我说,他们在施文峰家的寝室里,找到了一条地道,可以一直通往不远处一座已是废弃的土地庙。”
地道?!
程晓不由得震惊道:“怎么可能!小人记得,施文峰是十月中旬才被调到西京的,难道他在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就挖了这么一条地道?
而且,难道他先前就确定了自己要做投毒这件事,所以才早早地挖好了这条地道?”
可是十月中旬的时候,他们夫人还完全没有跟林家争夺军队供药权的意思啊!
那时候,他们甚至不知道,那股幕后的势力就是江家!
徐静沉默片刻,突然嘴角一扯,道:“如果说,那条地道一开始就在这个屋子里呢?”
而施文峰选择租这个院子,也不是偶然。
程晓不禁有些怔然地看着自家夫人。
夫人的意思是,施文峰还有同党?
而且他和他的同党,很早之前就打算谋害他们杏林堂了?
徐静却没有多说,道:“先去看看那条地道。”
那条地道确实就在屋子的寝室里,藏在了一个书架底下,地道只容一个人进出,在里面走两刻钟左右,就能到达出口。
姚少尹派了几个衙役全程走了一遍,那衙役出来后,眉头紧皱道:“地道里有很多用作固定的木板和木条,小人瞧着,那些木板和木条很多都已经有些陈旧了,这个地道绝不是最近挖出来的,至少已是存在了两三年。”
听了衙役的话,在场的人都一脸不敢置信,惟有徐静脸色越发暗沉,显然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姚少尹不由得道:“莫非……莫非这个地道是这个院子的房东挖的?”
他正要叫人把房东叫过来问话,徐静却低笑一声,道:“我大概能猜出,这个地道是谁挖的,以及,施文峰背后的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