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卡顿住,他想让傅云娇去否认他说的话,说她对他不是可怜。
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你和他们也是一样的。”
“和谁?”
“和那些人...” 蒋勋深深吸气。
酒意在他的胃里灼烧,烧得他昏天黑地。
那些潜藏在心底的情绪,像被人划开了个口子。
他断断续续地说,“我都知道...你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想,看啊,蒋勋现在这样,被他爸抛弃了,像条没人要的狗,他太可怜了,所以我们发发善心吧,我们对他好点..."
“傅云娇...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我没有。”
“骗人。”
蒋勋抬手擦了把脸,自言自语道,“傅云娇,你知道吗,我爸要有新儿子了,尽管谁都瞒着我,可我能猜到...”
“他应该恨死我了,他恨我毁了他十几年的心血,他恨我把我自己弄成这样...所以他不要我了...他让我自生自灭...”
“没人要我…谁都不要我了。”
蒋勋说了很久很久,久到屏幕开始滚动片尾字幕。
他说到最后,缩在沙发一角,呼吸恢复平静,一下一下,又深又长。
“睡着了吗?” 傅云娇待他说完问道。
无人回答。
傅云娇起身,走到他面前。
蒋勋的脸垂得很低,低得快要戳到胸口。
在这样的时候,他身上少了往日凌厉。
傅云娇托住他脑袋,轻声说。“蒋先生,回房间去睡吧。”
蒋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傅云娇又说了遍,“我扶您回房间好了。”
“不要...我不想回去。” 蒋勋脸蹭在她的手边,眼神迷蒙。
酒醉的人,总是固执。
傅云娇耐下心问,“那您想怎么样呢。”
蒋勋当真思考了下,扯住她的手腕,没费多少力就把傅云娇拉了跟前。
傅云娇一时无准备,单膝跪在了地毯上。
甫一抬头,一颗沉甸甸的脑袋,搭上她的肩膀。
那头黑发擦在脸上,傅云娇的身体有一瞬间的丝麻。
她想推开,那人使了力,
“别动...”蒋勋的呼吸声刮过她耳膜,“让我靠一会...一小会就好。”
没了刺的刺猬在冬夜很想要报团取暖,在这空旷的房子里,蒋勋找不到其他人。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体温,像无限靠近一簇火苗。
傅云娇叹了气,没再推开,她抚过他的后背,像哄小也入睡那样,落掌轻柔的,缓慢的。
蒋勋靠在她肩头,又是一阵安静。
直到傅云娇锁骨处有点点凉意坠下...
她揉了揉蒋勋的发,讶然问,蒋先生...您是哭了吗。
“没...”蒋勋吸了下鼻子,“你问什么问,不能老实待一会吗。”
傅云娇耷下手说,“好吧。”
她的发尾有她用惯的护发素味道,飘在蒋勋呼吸间,让他眼和心都在游离。
他被温暖包围了。
荧幕推移,光影在他们间婆娑。
蒋勋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抓住那一点点的香气。
傅云娇在这时转过脸,她的发摆动过去,气味和他的酒味交织。
薄唇微启,蒋勋晃了神。
“好点了吗?”她问。
蒋勋凝住她的脸,又凝向她的唇。
听见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人,夺去了他的理智,在他恢复意识前,悠悠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