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想着先打听清楚这群人找过来有什么目的,再根据对方的目的考虑承不承认自己就是徐丽芬。
却不料哪儿都有黄秀霞。
黄秀霞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张老脸上写满了恶意和幸灾乐祸。
倒腾着小短腿儿跑了过来,跟要给土匪带路的狗腿子似的,指着徐丽芬就‘好心’的帮忙揭露身份——
“就她,她就是徐丽芬,你们找徐丽芬有啥事啊?是不是她儿子在外边惹着啥了?”
“诶呦,我就说魏肆那小子不是啥正经人,这大过年的都能惹债主上门……”
不开玩笑,徐丽芬现在很想把自己的38码鞋底子拍在黄秀霞那张跟发了面一样的大饼脸上。
她怒道:“你闭嘴!有你啥事?”
不等黄秀霞回嘴,意料之外的,找上门的这群外地人其中一个带头的,竟也说了和徐丽芬一样的话。
只见那长得最人高马大的汉子既嫌弃又不解地看了黄秀霞一眼。
随后瓮声瓮气的说:“我和我徐姨说话呢,有你啥事?”
“你谁啊?跟着过来掺和啥?”
霎时间,黄秀霞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她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好心帮忙,这还里外不是人了呢?”
为首的汉子眉头皱得更紧:“你这人话说的有毛病。”
“我们要是跟你打听我徐姨在哪,你帮着带路介绍,那是帮了我们大忙。”
“可我们又没问你,你抢着抢着的说这些有的没的,什么惹不惹事、债不债主的,一看就是没好心眼。”
“你都没好心眼了,还指望我们领你什么情啊?”
这大汉说着,学着黄秀霞刚才的语气阴阳怪气道:“还好心帮忙里外不是人……嗤,谁用你帮忙了,老欠登。”
欠登,方言,就是在说一个人无论说话做事都很上赶着,欠欠的招人烦。
黄秀霞指着说话的汉子,嘴唇疯狂抖动却不敢像以前似的一个不顺心就说些难听话骂人。
实在是这群人气势太吓人,她个小老太太站在这群人面前气势不自觉就矮了好几头。
她欺软怕硬半点不敢惹这样的硬茬儿。
徐丽芬看黄秀霞怂成这样嗤笑一声。
就这么个比耗子还小的胆子,也敢过来挑事儿想坑她一下。
黄秀霞这是越活越没劲了。
她上下打量了这群外地汉子一眼,通过刚才那一番话倒是对这群人改观不少。
至少徐丽芬能听出来这群人不是过来找她事儿的,要不然不能称呼她为徐姨。
“我是徐丽芬,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徐丽芬,毕竟我好像没见过你们……”
话题一被拉回来,又听到徐丽芬承认自己就是徐丽芬,他们没找错地方。
几个汉子眼睛倏地一亮。
“保准没错,您肯定就是我们要找的徐姨,我妈就说您就住在这一片儿,让我们过来一打听就能打听着!”
徐丽芬:“你妈?”
“对啊!我妈,田大芬!”
眼见自己搬出老娘大名面前的大姨还是一脸迷茫,显然是没想起来谁是田大芬。
为首的汉子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牙,进一步解释道:“我妈就是这儿……豁牙子。”
徐丽芬还没想起来,她背后的苏岁倒是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个能对得上号的豁牙老太。
一个很识相也很圆滑知道进退的豁牙老太太……
“妈,他说的是不是阿肆他奶——魏家老太太的远房亲t戚?就是和魏老太太关系挺好,魏春林工作被魏老太太拿回来之后就给亲戚家的儿子了。”
门外,为首的汉子一下就乐了:“对!说的就是我妈,魏春林工作就是便宜我了!”
接过身后人手里拎的东西,他热情道:“我妈说以后咱就在这儿扎根了,她在这城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也没几户交好的老亲。”
“唯独徐姨,我妈说您是个顶顶好的长辈,让我逢年过节的想着过来走动。”
说来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我们严格来说算是魏有才那边的亲戚,可我妈说跟魏有才不用走得多近,和您这边走得近点就行。”
徐丽芬:“……”说到这儿,她才算是终于想起来豁牙老太太是哪一个了!
那可是个聪明人。
魏家老太太之前从老家摇人,搬了一堆救兵进城帮她对付吴薇这个儿媳妇。
那么多人除了吃喝之外别的便宜都没占着。
唯独那个豁牙老太太,直接一跃成为魏老太太身边最亲近最放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