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好笑。
“唐昀州,这两个字你对多少人说过了,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我怎么不懂了,还要下个定义对照一下才能算吗!”唐昀州对付女孩子,一般就是这么告白,然后霸道地亲几下嘴,基本上就成了。他谈过很多个女朋友,也说过许多遍不同情绪的喜欢,但他觉得,他对梁路的喜欢跟那些不一样,起码梁路是个男的,他在之前从来没有对同性产生过这种难言的侵占欲。
但梁路根本不相信这种肤浅的感情,他也在此刻明白了,周嘉在听到时,多半也是同样的感受。
“比赛要开始了,”他敛下眼眸中的情绪,平静道,“别再烦我。”
男子一千五百米比赛,梁路的序号在第二组,参赛队员都在赛道上做好了准备。刺目的阳光下,梁路迎着照耀得发白的太阳光线望了下看台,那里不会有他期待的人了,他收回视线,集中精神看向脚下的塑胶跑道。
只是,他没有来得及实现承诺,甚至都没有完整地跑完比赛。第二圈的时候梁路在艰难的大口喘气中跑晕了,身体在惯性下滚了半圈,还绊倒了相邻赛道的对手。被一百六十斤的人压在身下,底下的梁路一动都不动。
比赛被迫中止,被绊倒的学生去了医务室擦药,发高烧的梁路直接被辅导员的车子载去了就近的医院。年轻的辅导员焦急地翻出前不久才刚拨打过的家长电话,一路上却只有重复的忙音。梁路烧得迷迷糊糊,昏倒摔到的半边身子也隐隐作痛,他醒过来一会儿,闻到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听到嘈杂的声音,还有头顶上在滴动的点滴。他猜到这里应该是医院,眼睛开开闭闭,又混沌地睡着了。
唐昀州打完比赛去操场没找着梁路,问了班助才知道人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想到梁路那张惨白的脸,唐昀州心里挠得慌,正巧班助要去医院探望,他死乞白赖地也吵嚷着要跟去。
“人家都病了,你少惹事啊。”
“我真是关心他!带我去吧,我保证以后不跟他打架了。”
耳根子软的学姐哪抵得住唐昀州大狗似的摇尾巴,只得也带上了这只拖油瓶。医院的输液室里都是拥挤的人,辅导员陪在病床旁,梁路的床位不知之前被谁睡过,脏兮兮有两个鞋印。他安静地睡着,嘴唇干裂又苍白,脸上浮着一丝病态的绯红。
瞧见辅导员不停地看着手机,班助问:“老师,还没联系上梁路家长吗?”
“是啊,一直不接电话。”
“我和唐昀州换您班吧,学校里还不少事呢。”
“也行,你们费点心,要是梁路表哥还是联系不上,我晚上再过来。实在不行,得联系他老家父母了,让他们知道下情况。”
辅导员风风火火地回去了,唐昀州心想周嘉不接电话正好,趁这个机会刚好和梁路断了,那人就又能回寝室来住了。他这么想着,心情顿时大好,笑眯眯地坐到梁路床沿,还拿梁路的抽血化验单替他扇风。班助一脸受到冲击的震惊表情,明明两个人之前还打得你死我活,现在唐昀州这么团结友爱的,真让她世界观都要重组了。
“唐昀州,你真让人刮目相看,这么能屈能伸。”
他眨眨眼:“过奖过奖,我还能直能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