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强势威悍的他却感觉被人灭了威风,不管是人情世故,还是商业决断。
一直拉扯下去只能对自己不利。
朱鄂从善如流地找了台阶下:“前几天找你来家里,你总是推拒,忙完公司的事就走,今天终于借着赛艇的名义把你找来了,小女也在京都筹备宴会,她说想见你一面。她想换衣服给你看,现在已经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藤原雅季叹了口气,起身:“是呀,我去看看小敏在干什么,叫她过来坐坐。”
趁藤原雅季离开,朱茵敏还没来。
朱鄂喝了一口清酒,一股湿冷气顺着喉腔往下流,他迫不及待地想找江衍鹤的错处,来找回尊严。
两位叔父都醉醺醺地盯着弹奏的艺伎看。
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朱鄂距离江衍鹤很近,阴恻恻地补充了一句:“衍鹤,你确实有能力和我叫板。但可别忘了,你们江家欠我了什么!”
江衍鹤漫不经心地把酒杯递到侍者跟前。
他声线清冷,薄唇一弯,沉郁地说:“我绝不会忘,但联姻不是偿还手段,这种旧礼教应该早日废除。我会在其他经济层面,尽量弥补伯父的。”
朱鄂磨了磨牙,狰狞的眼神一晃而过,又恢复了笑意:“我永远难忘phallus对我们朱家做过的事。他的债,看来只有衍鹤你来弥补了。”
朱茵敏要和江衍鹤见面。
她在换和服的时候,做好了十足的期待。
见到江衍鹤之前,她更是宛如那年在樱花下,和他遥遥合影的期待和家世带来的自傲感。
她不停看花楹镜里的模样。
朱茵敏确信,女人的魅力不在镜子上,在江衍鹤的商业帝国,自己会成为唯一能辅佐他的人。
论家世和预期经济效益,谁能比她和他更合称。
佣人替自己拉开日式霜花的纸门。
她终于看见了江衍鹤,对方还是一惯地倨傲凌厉,穿着白衬衣,暗花领带,孤拔的脖颈,惊人的英漠。
江衍鹤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点点,都没有对蒋嘉禾心动过。
替代品就是替代品,哪里比得上正主的十万分之一。
喜欢过江衍鹤,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江衍鹤坐在几个伯父中间,淡薄的笑意,稍纵即逝。
他的气质比周围年长者都要凛冽。
平時惯常懒散的目光,在看清她今天的穿着后,变得黑沉沉的,像伦敦永不消散的夜雾。
他情绪难得产生了波动,但不得不压制下来,又恢复漫不经心地模样。
这种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倨傲感,让她产生了十足的征服欲。
但是她的字典里,没有靠能力和金钱,得不到的男人。
他看她短短一眼。
朱茵敏的慕强心理得到了十分的满足。
她很清楚对方冷冽眼神的来由。
因为自己穿了一件大振袖的灰樱色和服。
而大振袖,在日本,只用于婚礼,喜宴。
朱茵敏的母亲是有独特家徽的贵族世家长女。
她很清楚穿大振袖的含义。
没错,她想把婚姻提上日程了,一直碍于不知道什么场合和江衍鹤讲这件事。
于是她趁今天,用赛艇的事,委托父亲把江衍鹤叫来,穿上大振袖和服给他看。
寓意着想和他订婚。
等彼此毕业以后,就把结婚这件事提上日程。
说到底,今天他来,是赴一场鸿门宴。
对朱茵敏来说,是示爱。
因为她实在太迫切地想摆脱蒋嘉禾那种傻狗,嫁给心心念念的江衍鹤了。
不需要爱情滋润。
她觉得自己是唯一配得上他的人,可以陪他扩展商业版图。
刚才江衍鹤和父亲朱鄂的那番对话,朱茵敏悉数听见了。
对方行云流水的谈吐方式,她听来实在满意。
婚姻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合作伎俩。
她明白父亲给自己考虑的心思。但她完全不需要婚姻靠食古不化的贞洁评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