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430节(2 / 2)

第一氏族 我是蓬蒿人 2010 字 1个月前

赵宁沉吟片刻,正要说话,赵玄极已是先一步开口,语调沧桑、面色沉重地对屋中的赵氏族人道:

“国事艰难内忧外患,不止我大齐独有,历朝历代亦不乏此情,想要渡过时艰整肃社稷,为人臣者,无外乎是文死谏武死战。

“国战数年,纵观天下州县,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不知凡几,而我赵氏仍然锦衣玉食、富贵不减,与前者相比,我等幸运何止百倍,还有什么好怨忿的?

“值此之时,赵氏上下当恪尽职守,尽人臣本分,戮力国事,征战沙场,驱逐外寇,再造乾坤,不得有片刻懈怠,更不得有丝毫贰心。

“你们要切记,万不能因私废公、因小失大,搅乱了社稷妨害了国运,倾巢之下无有完卵,此时任何违抗军令忤逆圣命的行为,都是资敌,敢于这么做的人,都是国家罪人!

“你们可明白了?”

赵北望、王柔花、赵烈、赵逊等赵氏族人,闻言都是点头称是。

身为青竹山之战的亲历者,大齐在国战之中的长城,立功无数杀敌无算百姓口中的战神,差些没死在敌人手里,倒是被自家皇帝给摘掉脑袋的赵宁,看问题有他自己的感受,看事情有他自己的想法,沉默片刻,直言不讳道:

“祖父,中央集权加强皇权,是陛下继承自历代先帝的国策,更是历朝历代的君王孜孜不倦的事业与遗志,这是中原皇朝的大势,不是个人所能更该。

“陛下或许不是昏君,但只要他不能违逆这股大势,还要一心投身其中,我世家大族就永远不可能跟陛下和睦共处,纵然有一时安逸,稍后也必定万劫不复。

“而青竹山之战中,陛下明明可以早到,与我等合力,谋求将元木真击败乃至诛杀!可是,陛下偏偏等到了最后......

“大齐社稷危险到今天这一步,天下百姓经受这般死难,错不在我,今时今日,我赵氏俯仰天地问心无愧!可陛下在做什么?

“他若是真心待我等有功之臣,真心待我赵氏,就该把赵玉洁亲手送回来,任凭我等处置,可事实如何,陛下到青竹山的时候,甚至想......”

赵宁的话还没说完,赵玄极已是大怒喝斥:“住口!”

赵宁五官扭动,义愤填膺怨气难平,如鲠在喉头脑发胀,后面的话不说完,感觉就如万箭穿心一般。

但他忍住了。

不是因为他自觉没道理,而是因为他面对的是赵玄极,是自己的祖父,是一个刚刚为家族为皇朝失去修为的老人。

赵宁俯首低眉,不复言语。

堂中的赵氏核心族人,包括被特例允许在场的杨佳妮,此时面色都很复杂。他们一方面要聆听赵玄极的教诲,一方面又觉得赵宁说得都是事实。

赵玄极喟叹一声,招了招手,示意赵宁到床榻边去——赵北望腾出了位置。

“宁儿,你虽然年轻,但却是我赵氏家主继承人,当处处以大局为重,戒骄戒躁,不得意气用事,尤其不能恃功自傲。

“我跟你说过,不要以为自己占着道理,就可以无所顾忌,需知臣子尽忠事主,才是皇朝之内最大的道理。”

赵玄极郑重的看着赵宁,眼神深邃地认真道:“一旦因为赵氏的所作所为,导致国战崩坏九州不保,那么赵氏之前所立之寸功,绝不能偿还于万一,而后世子孙万代,在天下百姓心中,赵氏都将只有骂名没有功名,再无任何立足之地。

“你,可明白了?”

赵玄极的这番耳提面命,让赵宁精神一振,瞳孔猛缩,刹那间恍然大悟。

他之前想的那些,赵氏跟宋氏的关系,世家跟皇权的关系,在赵玄极这番话所体现的格局面前,小的不值一提。

赵玄极最后那些话,才是根本。

赵氏子弟,立身要正。

赵氏族人,绝不做有害国家的事。

不仅如此,赵氏还要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不断征战立功。

惟其如此,赵氏才不会失去民心拥戴,方有未来可言。

第四八五章 美好岁月

乾符十七年,春。

朝廷调动中原各路藩镇军共计八十余万,兵分三路渡河北上,大举反攻河北。

皇帝宋治亲自挂帅,掌河北行营大总管印,驾临汴梁城主持战事。

西路军由高福瑞为河北行营排阵使,统率四镇二十余万兵马,为左翼。

此部经河阳渡过黄河进入晋地,自泽潞取道北上,逼近寿阳,威胁察拉罕所部侧翼,意欲汇合河东军夹击察拉罕,牵制其主力,不使其大举支援黄河北岸。

中路军以赵玉洁为河北行营都统,统率八镇兵马四十余万,为主力。

此部配合调自江淮、沿东海北上、由黄河口西进的水师战船数千艘,自杨柳城发动渡河战役,目标卫州、魏州。

东路军以赵宁为河北行营指挥使,出动郓州驻军、平卢军合计二十余万,为右翼。

此部配合江淮水师一部,呼应中路军作战,牵制黄河北岸敌军。

二月,粮草入营,大军聚集,左路军先行出动,行至泽潞驻扎。

三月,身在郓州的赵宁接到皇帝军令,命其统率郓州驻军、平卢军即日出战。

赵宁擂鼓聚将,传达皇帝军令,安排大军行动。

诸将都去各行其是后,他自己则回到庭院,披上鹤氅,戴上方巾,手持一卷《黄帝内经》,在宽阔幽静的轩室里,听着假山湖泊的水声,嗅着缕缕桃花清香,优哉游哉的品书悟道。

“西河城先锋已经登船备战,郓州城外大军也在陆续出营启程,大战一触即发,满城百姓不是夹道相送,就是伸着脖子在看热闹,公子身为大军主将,竟然像个局外的方士一样,在这里品茶读书,是不是太悠闲了些?”

说话的是许久不见,刚从汴梁过来的扈红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