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149节(1 / 2)

第一氏族 我是蓬蒿人 1882 字 1个月前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妥,那就是愤怒还不够。

因为那本折子上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严重。

原本要来燕平城,为萧燕的细作之事谢罪的天元太子,竟然突然出尔反尔,不来了!

这让已经赶到天元王庭,准备护送、监视蒙赤南下的雁门军轻骑,都只能自行南归。

虽然天元王庭给出了解释:天元太子修行时出了岔子,伤重的下不来床。并且有补救措施:派遣其他人,带着更加丰厚的礼物南下。

但在大齐看来,天元王庭这就是在戏耍他们。

萧燕的细作之事后,大齐朝野沸腾、群情激奋,都要求发兵灭了天元王庭,是宋治因为种种考虑,顶住压力没有贸然发兵,给了天元王庭恕罪的机会。

之前,天元可汗不来,派天元太子来,虽然不如预期,但也足够给朝野交代,宋治便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彼时,他想的是,大不了把天元太子扣下做人质。

而现在,连天元太子都不来了,还是用这种毁约的方式,宋治顿感颜面无存、威严丧尽。

到了这种时候,宋治自身就算还有其它打算、顾虑,在对天元部族这件事上,也已经没有了选择。

“令雁门军即刻出关,攻伐天元王庭!”

宋治在愤怒之后,开始展露自己的天子权威,“令达旦部、契丹部,各自出兵十万,听从雁门军主将调遣,一并攻灭天元王庭!

“一百多年过去了,有些蛮夷已经忘了何谓大齐天威,忘了昔日草原血流千里的教训!朕,现在要让这群蛮夷知道,这天下,唯我大齐不可冒犯!

“犯之则亡!”

赵玄极当即领命。

赵氏想要对天元部的战争,这毋庸置疑,而且需要皇帝尽早下达这个命令,这样雁门军才能早早出动,免得达旦部被灭了,他们失去一个盟友。

如果等到天元太子到了雁门关外,再折返回去之后,雁门军才出动,那就晚了——天元军肯定已经攻到达旦王庭。

而皇帝有皇帝自己的考量,无路他嘴上怎么说,内心未必愿意发动对天元王庭的战争。

这就需要一个理由。

赵宁在小叶部被袭的事,能让天元王庭觉得战争已经爆发,却不能直接拿来说服皇帝。

因为大齐内部只需要稍微一查,就能知道,乙字营那一千轻骑,不仅没有全军覆没,反而都活得好好的。

在册将士,是不能藏的,也没法藏。

所以得让天元王庭来激怒宋治。

太子蒙赤出尔反尔,就是最好的理由。

这是赵宁弄出小叶部夜袭这场大戏的根本用意之一。只有让天元王庭认为战争已经爆发,雁门军已经要出关,太子蒙赤才会放弃南下。

回想到这里,赵玄极不由得暗暗夸赞了赵宁一句,小叶部遇袭这件事办得实在是漂亮,一石多鸟。

见皇帝下达战令,宰相徐明朗张了张嘴。

他有意要说些什么,但见宋治怒不可遏、心意已决,也知道纵然他和门第们,再是不愿将门率军出征,在战争中立功授勋,眼下也无能为力。

他放弃进言,低下头的时候,眼神有一刹那的空洞,神色也有些萎靡,浑身都散发着无力的颓唐气息。

他成为宰相后,一直在谋求打压将门,收拢兵权,这件事既是他的抱负,也是他的一生追求。能否在史书上留下名相的赞誉,就靠这个。

而今,不仅刘氏、庞氏等大族倾颓,门第实力大损,将门重新势大,眼下还获得了战争机会。

只要雁门军不战败,这往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赵氏和将门的势力,都只会日盛一日。

他年事已高,此生恐怕再也没有抗衡赵玄极,重新掌握朝堂大权,实现理想的机会。

这让徐明朗禁不住黯然神伤,只觉得往事如烟,这一生都没了价值可言。

就在皇帝准备召集六部重臣,统一部署战争各项事宜时,雁门军又有紧急军报送到。

宋治看完军报,深吸一口气,愤怒刚刚平息大半的他,此事眸中怒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契丹部向达旦部宣战了!

“理由是近些年来,契丹部的商队,不断被达旦部军队劫杀,契丹王庭多次交涉无果,不得不出兵讨回公道!

“不仅如此,契丹部还邀请天元、女真两部,跟他们共同攻打达旦部,相约战后平分所得!而天元部已经答应!

“契丹可汗在给朕的国书里,竟然还请求雁门军发兵相助!”

说完这些,宋治又将折子狠狠丢到了地上。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重臣们面面相觑,既觉得不可思议,又都敏锐的感觉到,一夜之间,草原形势已经大变,且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严重!

宋治要雁门军攻打天元部,还让达旦部、契丹部出兵相助,而现在,命令尚未发出,契丹部竟然已经向达旦部宣战,还邀请天元部跟他们站在了一边。

显而易见,在契丹部跟达旦部已经刀兵相见,且契丹部跟天元部已经达成军事同盟的形势下,宋治对付天元部的战争布置,已经无法顺利实现。

在此之前,草原燃起烽烟,大齐还能隔岸观火,雁门军也不必早早出动,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坐收渔利。

可现在,天元王庭的态度,近乎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宋治,他们不再臣服大齐。这个时候,天元部跟契丹部联合进攻达旦部,是否有深意,就值得每个人思考。

天元部狼子野心......在经过萧燕的细作之事,天元可汗执意不肯南下,蒙赤的出尔反尔后,再结合眼下的草原形势,这句话的份量,就陡然上升了不知多少。

这句话的意味,也更加深长、莫测。

如果把去年的代州之事也联系上,这句话代表的东西,似乎就不言而喻。

事情很大,而且跟齐人对天元部族,对草原的一惯认知不符,殿中的重臣们,谁都没有冒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