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96节(1 / 2)

第一氏族 我是蓬蒿人 2139 字 1个月前

想到这些,陈奕心中怎能不斗志昂扬?

这是他辛苦奋斗半生,不曾有片刻懈怠,日日夜夜都在期待的东西。虽然至今都没能达成目标,可他从来都不曾放弃。

而他也知道,出身寒微没有依仗的他要想做大,从诸多权贵大族手里分一杯羹,应付各种各样的官吏利益索取,难如登天。没有世家贵人相助,那是绝无可能成功。

现实会如他所愿吗?

眼下陈奕不得不忧虑:赵宁会不会善待他。

毕竟之前让王沭谋算赵氏族人这件事,是他为郑氏上下联络的,乃实打实的帮凶,不知道赵宁对他是否严重不满,会不会不计前嫌。

如果赵宁不愿意提携他,让他成为赵氏羽翼,他就没有可能实现这些梦想。

若是赵宁对记恨他之前的行为,也学郑玉卿,利用完了就抛弃,那么莫说实现人生抱负,他连活命都是问题!

进一步,大道朝天,海阔任鱼跃;退一步,立地为牢,生死两难。

值此人生关键隘口,但凡不是无欲无求听天由命之辈,心情都不可能平静。陈奕感受到了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怎么都压不住。

他回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妻子怀抱睡熟的小幼儿,拉着懵懂的大女儿,正忧切紧张的看着自己——看着一家人的天。

陈奕脸上有了温暖柔和的笑容,示意对方放心。

为了挚爱的家人,为了他们期盼的眼神,再苦再难又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咬紧牙关拼命一博而已。

他转身走到赵宁近前,向这个能决定自己一家人生死与人生命运的年轻人,伏地下拜行了大礼,诚挚道:

“赵公子,陈奕之前不慎开罪了赵氏,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公子谅解,只求能够倾尽若能将功补过。倘若公子不嫌弃,陈奕愿为公子牵马坠蹬,一生效劳,任凭驱使!”

他这个颇为突然的举动,让众人有些错愕。

望着跪伏于地的陈奕,方墨渊目光变得轻蔑。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就跪?再说,形势也没到需要他求饶的时候。

赵宁在意外之余,本来也有些看不起陈奕的这种行为。

当他眼角余光注意到屋子里,因为陈奕这个毫无尊严的举动,而禁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咬破了嘴唇,眼眶蓄满心疼丈夫的泪水的陈奕妻子时,心头一动。

他对陈奕再无不屑。

一个男人最大的尊严,不是自己死要面子,而是能为自己的妻儿撑起一片天。

为了让家人好好活着,不必卑躬屈膝做人,自己摧眉折腰事权贵,当真不算什么。

陈奕要确保他和家人能安然无恙,主动争取是题中应有之义,坐等命运的宣判才是无能。

“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要记住,机会只有一次。”赵宁淡淡出声,宣判了陈奕的命运。

他还还用得着陈奕,对方也没对赵氏的人动手,王沭干掉的都只是他们自己人。

对方能出力让这个命案对赵氏无害,还可以反噬郑氏,怎么都能将功抵过。

赵宁虽然不再鄙夷陈奕,但也没怎么高看对方,甚至谈不上多少同情,只是有点唏嘘。

生活就是这样,总是逼得人不像个人样,尤其对底层平民下起手来格外残忍。

陈奕这样的乡野百姓,生来手里就没有多少生存资源,为了自己和家人吃饱穿暖都得拼命,还要承受权贵官员的剥削乃至欺凌。

与之相比,富家官员之子,生来就有丰厚家产,锦衣玉食,做什么事业都有钱财、权力、人脉等助力,成功难度并不大。就算是做个收租的地主混吃等死,也不缺美酒美食美人。

底层要往上爬,就得向富豪权贵官员低头,乃至下跪。就如陈奕对他做的这样。

生活从未公平过。

但这也怨不得谁。

他身为大齐皇朝将门第一勋贵之家的嫡公子,家主继承人,未来的镇国公,眼下能做的,有且只有保住大齐江山,击败北胡入侵,让大家能活着,不必家破人亡。

这是他的奋斗拼搏。

赵宁的话对陈奕来说无异于天籁,后者大喜再拜,“多谢赵公子!”

带着被寒铁链绑起来的郑玉卿,赵宁等人出了院门,看了看并无异常的街道,赵宁不无失望的摇了摇头,转头对要死不活的郑玉卿道:“看来郑氏没人来救你。”

垂着脑袋,精气神全无的郑玉卿没有搭话。他能怎么答话,说自己家族无能,没想到赵宁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

赵宁却没有就此放松警惕,他将方墨渊叫到一边,叮嘱了几句,让他们带着陈奕、郑玉卿等人去都尉府。

“公子放心,若是有人半路劫道,方某定会让他们知道厉害。”就面相而言,比赵宁还要俊美几分的方墨渊微笑说道,显得胸有成竹,风度翩翩。

翻身上马,赵宁在赵七月等赵氏高手的护卫下,一路疾驰赶往赵氏在石门县的庄园。

那里有争抢灌溉水源引发的命案,死的人比码头多,而且事情也比这里凶险数倍,涉及到的门第力量也更大,赵宁必须尽快赶过去处理。

门第谋算赵氏布置了很多行动,赵宁自然不会都亲自处理。依照重要和凶险程度,一般的案子他不会管,时间也不够。

他只挑选了码头命案与庄园械斗案。

石门县的水源械斗案非比寻常,赵宁也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

门第们在徐明朗的带领下,于今日展开了对付赵氏的行动,各方同时出手,力求以火山爆发之势,将赵氏一把按死。

巳时下四刻,石门县沧水河水坝,械斗已经停止。数百人聚集在水坝侧旁的空地上,分成两方或坐或站,都没有散去,情绪依然颇为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