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禹已经习惯了纪则临的冷嘲热讽,此时并未被激怒,反而噙着一抹看戏般的谑笑,问:“你既然对叶鸢没意思,怎么会私下和她见面?”
纪则临拧眉:“你怎么知道?”
“有人拍到了你们在伦敦一起喝咖啡的照片,现在网上都在传你们是一对儿,连早有婚约的说法都有。”
纪则临闻言,眉眼沉了下来,这才知道自己着了道了。
上周纪筱芸知道他去了英国,说她正好在欧洲,想和他见个面,让他把她给王瑾珍还有纪书瑜买的礼物带回国。结果到了地方,来的人是叶鸢,她解释说纪筱芸临时有事,托她过来送点儿东西。
周禹见纪则临变了脸色,立刻问道:“是筱芸捣的鬼吧?”
纪则临没有否认。
“这是她做事的风格,总是动小脑筋。”周禹说。
“心思不用在正途上,就会耍小聪明。”
“不过这回,她算帮了你一个忙。”
“什么意思?”
“上回我们在公司差点儿‘动手’,现在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我们俩因为筱芸,闹得很僵。我去找纪崇武表忠心,他虽然不像以前那样信任我,但是对我的态度缓和了很多,毕竟他现在缺人用,我这个傀儡多少还能派上点儿用场。”
周禹顿了下,接着说道:“我最近查到,他私底下一直在往外转移资产,或许是知道你一直在查他,所以提早做准备。”
“如果真像你怀疑的那样,纪崇武之前为了上位,加害你的父母,那么他就是没有底线的人。他现在不敢动你,但不代表不会对你的身边人下手。”
纪则临闻言,眼神一冷。
“所以现在网上传你和叶鸢的绯闻,也算是一个掩护,再怎么说她都是叶家的人,而且是公众人物,纪崇武不敢动她。这样,你真正心仪的那位小姐的安全也有保障。”
纪则临之前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最近他在加紧削弱纪崇武在公司的权力,要不了多久,他就有把握将他踢出纪氏,这一段时间,他的确要警惕纪崇武狗急跳墙。
王瑾珍住在庄园里不出门,纪筱芸常年在国外,纪书瑜上下学都有人接送,再者说有周禹在,他也不会让纪崇武打小孩子的主意。只有闻月,她现在是他的软肋。
纪则临在这一刻,还有些庆幸闻月之前说暂不公开关系,只要她不暴露,他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周禹观察到纪则临的表情变化,玩味道:“看来你的确很喜欢那位闻小姐,就是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你插手干预过她的感情,她还会不会愿意和你在一起。”
纪则临的眸光倏地一凛。
周禹见纪则临神色倏冷,好整以暇道:“纪崇武之前一直想利用联姻攀上赵氏,和你抗衡,但是纪欣尧不争气,背着纪崇武和一个从江城来青城创业的年轻男人勾搭上了,这事不知道被谁捅到了纪崇武的面前,他发了好大的火,纪欣尧为此被禁足了好几个月。”
“纪欣尧怕再挨一顿骂,没敢和纪崇武说那个男人有女友,自己反被摆了一道的事,倒是和我提了几句,还让我替她去看看,你有没有替她讨回公道。”
周禹挑了下眉,说:“我知道你不是这么好心的人,如果一件事对你无益,你不会去做,何况是纪欣尧的事。所以我就去查了下那个脚踏两条船的男人,很轻易地就知道了他的正牌女友居然就是书瑜的家庭教师。”
“我相信这一切不会是巧合,今天看见你这么紧着那位闻小姐,就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想破坏纪崇武的联姻计划,但现在我才明白,你是利用纪欣尧,破坏了闻小姐和她那位男友的感情。”周禹盯着纪则临,眼神犀利,语气笃然。
纪则临眼神在周禹的话语中渐渐黯下,内里情绪晦暗不明,像是酝酿着一场风暴。
周禹不是纪欣尧,他并没有那么好忽悠。
这么多年了,周禹和纪则临对峙,始终被拿着短处,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心情无比的愉悦。纪则临拿纪筱芸对着他冷嘲热讽了那么多回,现在他算扳回了一城,也让纪则临尝一尝他当初的憋屈滋味。
“你放心,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大舅哥,我不会拆你的台,但你最好有把握能瞒得住闻小姐,否则你就要和我一样,用余生来请求原谅。”
第39章 chapter 40
周禹给纪则临带来了纪崇武的近况, 再埋下一个地雷后就走了。
纪则临等人走后,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纪崇武不会乖乖地等着被踢出公司,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反击, 想到当年父母的意外, 纪则临的眼底就覆上了一层寒冰。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
还有周禹最后不知是警醒还是诅咒的话, 纪则临只要一想到就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心情格外烦躁。他知道周禹不拆台并不是因为好心, 他是想在他头上悬上一把达摩克斯之剑, 以此来折磨他, 同时手上也能有一个可以拿捏他的筹码。
纪则临当然不会惧怕周禹, 他真正在意的只是闻月。可以想见,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他曾像蝴蝶般对着她的人生扇动翅膀,以她的性格,一定会选择离开他。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所以他不允许它发生。
午后, 王瑾珍去休息,纪书瑜也被陈妈带走, 回房间午睡。
闻月看了眼时间, 从大书房离开后,去了小书房。书房里没有人, 她犹豫了下, 走到纪则临的房间前, 敲了敲门。
没多久, 门开了。
纪则临似乎在里面换衣服, 一手打开门,一手还在扣着衬衫上的扣子。
闻月眸光闪烁, 垂下眼,快速说道:“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进来。”纪则临让开门。
闻月觉得自己进他的房间不太好,便说:“我在书房等你吧。”
说完,她转身要走,却被纪则临一把拉住了手,带进了他的房间。
门一关,就与外面的人和物隔绝开了,在私密的空间里,连呼吸都是隐秘的。
纪则临靠在门后,拉着闻月的手,让她面向自己:“就我们两个人,在哪儿都可以说话。”
在书房和在他房间里说话差别大了,不过闻月了解纪则临,他有时候恶劣得很,如果她说了,他指定会让她讲讲两者的差别,故意惹她发窘。
她现在摸清了他的脾性,才不会着了他的道。
纪则临等了等,不见闻月开口,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低笑了声,问:“你想和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