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月周末住在落霞庄园的事很快就被同级生知道了,周一上专业大课的时候,课后很多人都来打听八卦,问的最多的就是纪则临。
以前他是商业精英,属于另一个平常人接触不到的圈子,现在他成了院里老教授的外孙,就好像变得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在青城,如果能认识纪则临,那就掌握了最大的人脉,因此难免有人会动小心思,想和他攀上关系。
私底下,周兆龙找过闻月,问她有没有纪则临的联系方式,闻月有,但没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她并没给。他不死心,又问她要王瑾珍的,闻月同样婉言拒绝了。
闻月白天当学生,晚上备好课就去了青水湾当老师。本来以为家教的事情尘埃落定,至少这一学期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当天晚上上完课,孟雅君的母亲就不好意思地告诉她,说考虑到孩子学业压力大,以后不打算再在课后给她找家教上课了。
孟母再三强调,闻月教的很好,不继续聘请不是老师的问题,甚至她还提出要给闻月多倍课薪来补偿,就好比企业的n+1,但闻月回绝了。虽然很突然,但她能理解家长的意思,也不想让对方为难,因此拿了该拿的课薪后,就道别离开了南苑8号别墅。
走出别墅,闻月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这个兼职很稳固,没想到还没一个月,就被辞退了。
其实她暂时没有经济上的难处,她的家庭大富算不上,但父母工作了这么些年,也有存款,这些钱是足够她读完研究生的。
父亲去世后,闻月本来想不来青大报到,直接去工作的,但母亲阻止了她。她告诉闻月,既然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就去读,家里现在还不需要她来赚钱。
母亲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却还是放手让她去他乡读书,无条件地支持她,闻月觉得自己很没用,从小到大因为父母的庇佑,她没怎么尝过生活的苦,以至于这么大了,还没有谋生的本事,没办法为母亲减负。
正丧气的时候,后方有车开过来,闻月往边上让让,没多久,那辆车停在了她的边上。
后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纪则临的脸。今天他不是自己开车,车也不是之前那辆劳斯莱斯。
“闻小姐,下课了?”纪则临问。
闻月点头,在这里碰到纪则临,她已经不惊讶了。
“我送你?”
照理说,闻月已经和纪则临见过几回面了,她现在还跟着他的外祖母在学习,他们好像应该比陌生人关系近些,但她仍觉得很有距离感。
即使他从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但这也不能改变他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事实。
今天周兆龙和她索要纪则临和王瑾珍的联系方式无果,恼了,他口不择言地嘲讽她是想独占好处,自己走捷径。
闻月知道周兆龙是嫉妒心作祟,但难保别人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纪则临这样的人,接触过于频繁,被人看见肯定会惹出很多流言蜚语,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读书,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
“不了纪先生,今天没下雨,我坐公交车回去就行。”闻月婉拒道。
纪则临开口说:“顺路。”
闻月摇头:“去目的地之外的任何地方都是多费时间,就不麻烦您了。”
纪则临静坐在车上,定定地看着闻月,她低垂着眉目,看似温顺,实则疏离。
他眉间微紧,好一会儿才平静地收回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地对李特助说:“走吧。”
第9章 chapter 9
青水湾的家教工作没了后,闻月就想重新找个兼职。
学校兼职网上的工作倒是很多,各种种类都有,她不想本末倒置,为了赚钱把学业耽搁了,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家教比较适合自己,只要用比较少的时间,就能有较高的报酬。虽然普通家教的课薪不能和青水湾的相比,但也还算可观。
大学城学生多,家教兼职很抢手,闻月擅长的又是英语,青大附近的几所小学中学,不是外国语大学的附属校,就是国际学校,那里的学生最不需要的就是英语家教,因此,她观望了一阵,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家教兼职。
虽然沮丧,但闻月知道这种事急不来,慢慢的也就顺其自然了。
自第一次周末去落霞庄园后,闻月接连又去了两次,每次都是在周末,周六同纪书瑜一起过去,住一晚后,周日再一起回来。和初次不同的是,这两次前来接她的人不是纪则临,而是上回送自己回来的那个吴姓司机。
那晚在青水湾,闻月拒绝了纪则临要送她回校的提议后,就再没见过他了,倒是在庄园听纪书瑜和王瑾珍抱怨过几句,说舅舅最近心情不好,又变成工作狂了,一直在出差,都不回青城。
闻月觉得纪则临心情不好变工作狂这种论断应该是纪书瑜的孩子想法,不管心情好坏,他肯定都是很忙的,不过无论怎么样,纪则临不在,她心理上轻松了不少,不用担心在庄园里遇上他,又要小心应对。
十一月初,闻月回了趟江城,走之前她和王瑾珍说了声,老太太知道后,让人准备了很多东西,让她捎回家里,聊表心意。
回到落云镇,家里一切如旧,父亲的遗像还摆在客厅的墙上,母亲仍没能从亡夫的悲伤中走出来,精神看上去还是不济,只是不想让闻月担心,强颜欢笑。
闻月请了两天假,加上周末,在家里陪了母亲几天,临了要回青城的那天才去了市里见任骁。任骁很高兴,知道她当天就要走后又分外不舍,抱怨说见面的时间太短了,约会都来不及。
闻月心里愧疚,不过任骁很体贴,知道她的母亲现在更需要她,所以并未责怪她没有留更多时间给他,反而让她别有负担,安心读书,以后他再想办法去青城看她。
在江城呆了四天后,闻月飞回了青城。因为请假,落下了两天的课,之后几天她一心扑在学习上,早晚都去图书馆,把期中论文写完了上交。
周六,吴师傅按照约定时间来接闻月,到了庄园,见到王瑾珍,她把自己从江城带回来的特产送了出去,聊做回礼。
王瑾珍很高兴,收下那些特产说:“我在落云镇住的时候就喜欢吃这个红糖扇糕,还有这个梅花酥,离开落云镇后,有时候嘴馋,去外边买,同样的东西,就是没有镇上的味道。”
闻月莞尔一笑,说:“老师要是喜欢,我以后回家都给您带。”
“好孩子,你有心了。”王瑾珍把东西递给陈妈,再拉过闻月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又问:“你妈妈怎么样了?”
闻月垂下眼,应道:“还没完全缓过来。”
王瑾珍叹息一声:“中年丧夫,她伤心是难免的,你要多安慰安慰她,让她千万别想不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能过去的。”
“嗯,我会的。”闻月点头。
王瑾珍带着闻月往大书房走,这几次见面,她们每回都会在书房里交流,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谈起翻译,她们有太多的话可说,往往提到一个点就会无限地延伸出去。
闻月是个悟性很高的学生,王瑾珍只需要稍稍提点,她就能马上领会意思,还能举一反三,将知识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