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这节是中基理论课。

临近上课的时间,老师还没来,教室里同学们有的在交头接耳八卦聊天,有的男生在玩闹低头打游戏,还有人趁着没上课已经偷偷开始吃晚饭了。

教室里乱哄哄的一片。

倏的,教室里明显的静了那么一瞬。

乌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重的教材,面朝窗外安静地发着呆,等待着老师开始讲课。

教室后门似乎开了又关上,很轻很浅的脚步声向她靠近,似乎拉开凳子,在她身后坐了下来。

“‘精’有多重含义,狭义的含义是生殖之精,广义的含义是一切精微物质,这里就代表一个人的精气,就比如精神障碍,在从中医的角度多数被认为是肝和心的疾病,精亏神乱。”

“下面的男生不要笑,认真听课。”

老师的讲课的声音虽然抑扬顿挫十分敬业,但乌月还是走了神。

记笔记的动作逐渐停滞,盲笔笔尖突然朝向手腕。

“谁啊这是?”

“不知道啊,没见过。”

“哪个班的?我们学院有这个人吗?操,长得真帅,”

“肯定不是,我天天逛学校论坛,要真是我们院的,早就被挂在墙上问联系方式了。”

“我去,是不是朝乌月来的啊?你快看他的眼神!”

“还真是……”那个声音明显失落了一下。

手腕上灼烧的痛意将乌月拉回现实。

江鸣盛脱离校园已经有几年了,以前上课有人悄悄从后门进来,一般教室里的同学都会无视,可此刻,很多人都停下来扭头望着自己,也不听课,一脸好奇和八卦,这情况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江鸣盛无奈,他挠了挠额角,头压低,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敢再有动作。

老师转过身,显然察觉到了讲台底下的异常气场。

“最后那一排,穿白色衬衣的男同学。”

老师看着江鸣盛,放下手中的书,温柔地笑了,看着台下的同学。

问:“这是谁的男朋友呀?”

顿时哗然。

——

“喂,别生气了,我错了。”

“你踢的那人已经没事了,只是肿了点,毕竟是他先动的手心虚,也没敢把事儿给闹大。我怕你担心,有顾虑着你在上课,就想着亲自过来告诉你一声。”

“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来了,还不行吗?”

等高嘉志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俩一眼,抱着书走后,江鸣盛就低声下气跟乌月道歉。

乌月等所有人都走了,马尾辫一甩,冷若风霜,也不管身后的人,拎起书包拄着盲杖就往外走。

“你走慢点,别摔着。”

江鸣盛扭头,发现她忘记装盲笔了,顺手捞起滑进自己裤兜里,余光扫见地上一块白,他微愣,低头定睛一看,是一长条的纱布,上面隐约泛着红,他也没多想,迈步追上去,

乌月的电话响,是个陌生号码,接通第一句她就听出了段茂的声音,“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换了个号码找你,你先别着急挂我电话,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当时第一眼就觉得你这个女孩,怎么说呢,就跟别的女孩不一样,你比跟你同龄、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更吸睛,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看到你被又大又沉的书包压弯了脊背,我当时就在想,你回家到底会不会一本本翻开看?晚自习下课还带回来这么多书,每次见到你,我心里就会越来越疑惑,心想你的作业到底做的完吗?”

乌月站在洗手间舆洗池前,鼻腔泛酸,想哭,却笑了出来,“其实做不完的,甚至有时候,我连书包都没翻开过。”

她用手指刮走苹果肌上的眼泪,笑道,“可能是拖延症,我总是对成绩很焦虑,所以每天回家都装很多书,想着回去好好看,结果一回到家,气氛就乌烟瘴气,根本不想学习。”

“你照样很优秀,终究是考到北城了。”段茂失笑,“这么多年没联系,我没想到去年会在北城见到你,看到你脸的时候,我心脏就跟被击中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宿命般,没办法,再重逢一百次,我还是会被你吸引。”

乌月说,“前者是好奇,后者……大概也不是爱情。”她笑着说,“你其实早就知道我的病了吧,我知道的,你总是顾忌太多。”

段茂没有接话,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有些低落地说:“我左腿骨折没法出远门,这两个月以来,你都没问过我撞的严不严重。”

乌月说,“有人比我更关心。”

“你又知道我的想法了?上次你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段茂叹了口气,“见一面吧,我想好好跟你谈谈,我的确有错,但你不能一直这样,误会我。”

江鸣盛就几十秒没跟上她,乌月就没影了,他在窗外没看到人影,便知道她还没出教学楼,也不敢贸然离开,在洗手间门口站了两分钟,果然看到她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鸣盛急忙追过去,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真的,别生气了,我没想到你们班同学会这么激动,也没料到你老师老师这么八卦。”

江鸣盛虽然嘴上说着,但他嘴角却翘得老高,其实因为他引起了讨论,老师还误以为自己是乌月的男朋友,他心里还是有些小雀跃的。

要是江鸣盛长尾巴,此刻他定然已经飘飘然,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他心里的愉悦感还挂在脸上,却不想乌月接下来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自己脸上,尾巴都被打骨折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