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还不知道自己刚刚触碰到了什么,路归月已经略带慌张地禁了阿离的言。
“阿离,师姐,别说话,睡吧。”
阿离不想睡,可是路归月一字一句都牵动着她的心神,容不得她抗拒。
话音入耳,阿离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归月,怎么了?
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进入了梦乡,梦里的归月向从前一样,对她笑得温暖异常。
一点也不像现在,总是浅浅淡淡,没劲得很。
路归月将师姐搂进怀里,换了个让她舒服的姿势,背后便传来布苍不咸不淡的话。
“瞧你之前那做派,我还当你心中早没了师门情义。现在倒是知道护着她了?”
“师叔都看到了?”
“这等神术上界金仙也未必能领会,我想看不见也难。”
布苍一直觉得喻琉师兄过于柔善,总是自讨苦吃,不曾想他的徒弟倒是个顶个的强悍。
就连这只娇憨懵懂的河狸也长了张这么神奇的嘴。
只可惜……
布苍面露惋惜,摇了摇头。
路归月见状追问道:“师叔可还有什么办法?”
“虽是无心,可她如今根基尚浅,贸然触碰这等神域哪能不受反噬?小小出窍随口定飞升,若非你出手快,只怕九条命也不够赔。我能有什么办法?”
路归月闻言咬破手指,点在阿离额心,身上的神力极速流向阿离。
灼热明亮的地火宫忽然异常冰冷。
布苍摘下腰间的酒葫芦,转手扔向她们。
酒葫芦与路归月的神力碰撞,瞬间炸碎,里面的美酒瞬间点燃,剧烈的气流将两人强行分开。
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布苍也累得够呛,他缓了口气呵道:“修仙之人本就各有缘法,你以为自己的命是什么好东西吗?强行与她换命,是要救她还是害她?”
路归月似乎比布苍还生气,逆着火光质问:
“什么缘法?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为何她不能?一句戏言而已,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葫芦的碎片尽数扎进她的肉里,臂弯里的人依旧睡得安稳。
她不觉得有多痛,只觉得怀里的人好重。
“凭什么?”
“为什么……”
她接着问道。
地宫里火焰一阵摇曳,引得布苍与她脸上的光影来回跳跃。
布苍被路归月影响,气血逆流,心绪剧烈翻腾。
他闭上眼,心念一动。
识海里又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捶打声,滚烫的烙铁入水的滋啦声。
在这些嘈杂的声音中,布苍的心境得以安宁。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声音平稳浑厚:“没有为什么,你看看门外那些半成品,千锤百炼出来的是利刃还是废铁,都是各人的造化。”
“我等都是锤下的原胚。”
一两句话之间,布苍挣脱了路归月的影响,还反过来拉回了她的理智。
“那就烦请师叔带我看看,她究竟要经历怎样的捶打。”
路归月捏着身上这根因果线这样说道。
所谓当局者迷,她与阿离是这因果中心的人,想窥探未来,还需要布苍这个旁观者引路。
布苍这不废话,当即就配合路归月捏诀做法,带着她去见未来的事。
他的灵气像一道温泉,包裹着路归月与阿离的神识。
路归月彻底放松神识,任由它跟着温泉水漂流,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
她睁开“眼”,看到了布苍所见。
第一幕是阿离原本的命运,是没有她的时空中,阿离会经历的事。
她是前任兽皇的幼女,原身是一只百舌鸟,可惜生来离魂。
恰逢兽皇重伤濒死,为了成为下一任万妖之主,众妖兽打得不可开交,阿离也被殃及,魂魄受损,命悬一线。
于是兽皇只得将幼女的魂魄与合适的肉身融合,成了一只河狸。
阿离被送离妖兽领地,机缘巧合之下被玉青琅捡回无极宗,这才顺利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