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佩:“你不是都猜到了吗?我把秋谷做成了神蛊,牵情蛊。”
“你找遍整界也找不到这蛊,因为它本质上不是蛊虫,而是一株神级琉璃草。看到没,就是我门口那一株,秋谷的身体就埋在底下,我碾碎了他的神魂,换成了蛊王的,然后我亲手挖了一个坑,将他种在地底,长出的琉璃草心中便是牵情蛊,只要喂食了你的心头血,便能牵走你的情。”
瑶佩多年心思一朝吐露,索性说了个痛快。
她得意地看着路归月,继续说道:
“你找秋谷?他就在这里呀。你每一次飞过灵植峰,经过我的小院,明里暗里进来我的洞府,都有路过他呀。”
听到这里,路归月慢慢转头看向大门口。
那株最茂盛的,再普通不过的灵草,已经变成了透明的琉璃,而地底下,成千上万根透明的根须裹着一具白骨,依稀能判断出是一位少年的骨头。
瑶佩殷勤地为她解释着,生怕她看不懂似的。
“只要趁他人形的时候做完这一切,到死他都是人形,只要这株新的琉璃草没死,秋谷就还‘活着’。”
“你看,秋谷的神魂养了蛊,一身血肉也慢慢被这株琉璃草吸收干净。每一阵风吹过这株草,其实都是秋谷在向你求救,可是你没有听到。”
“你一句都听不到,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笑得太急,她呛咳两声又兴致勃勃地说道:“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他长出的蛊远超我的预料,不仅能得到你的爱情,还可以瞒过大乘修士的眼睛。”
“现在我是神蛊的主人,只要我不主动献出生命,它就永远不可能解除。你尽可杀我,可惜这样做,你也拿不回属于你的东西。”
“要谢就谢谢你的好师弟,谢谢秋谷。”
路归月看着白骨说不出一句话,她走过去想接回秋谷的遗骨,却只看着骨架在风中消散。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入道的时候,秋谷的死劫便已经开始了。
秋谷当然能种出完美的蛊虫,因为琉璃神草有一颗虫心。
这才是他真正的死劫,他没有挺过去。
“承蒙昔日厚谊,愿吾神力所及之处,护你一方安宁。”
昔日承诺犹在,路归月甚至能想象到他脸上的骄傲与欣喜,还有眼神里炽热的光。
他从幼童长成少年,一年比一年稳重,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力量,能守护一切想守护的东西。
那时的他该有多激动。
可是现在,只剩这一株琉璃草。
他因虫而生,也因虫而死。
这是他的宿命,是天道帮助瑶佩的手段。
东千风说得没错,天道不全,所有人都在不得善终的旋涡里轮转,生不如死,死也不得安宁。
“你曾经得过他的敬爱,现在还享受着他的气运,你利用他的一切换来一份虚假的感情 。”
“可是你既知道秋谷是琉璃草,又怎么会想不到他为何一直喜爱你,善待你?”
“因为曾经的瑶佩不争不抢,温柔可人,将所有的心血与热忱都倾注在灵植一道上。他亲身体会过这些,才对你一腔真心。”
“瑶佩,你本可以在灵植中找到道心的。可现在,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路归月的心已经痛到疲惫,声音也倍显沧桑:“我想可怜你,可惜你不配。”
“你堕落不要紧,但却不该再踩着秋谷作恶。”
路归月说着,拿出一只竹筒,内里传出一声声虫鸣。
瑶佩看不到她的表情,单看这蛊虫,不以为意:“同是神蛊又如何,牵情蛊绝无仅有,你解不开的。”
路归月将蛊虫扔进她胸口的破洞,便抬步往外走。
“我是解不开,但托你的福,这些年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这蛊叫移情,本是我找来辨认的,有了它,从今往后,所有人都会把你当做陌生人,不会对你付出任何感情,包括东千风。”
“他不会爱我,但也不会爱你,不仅如此,你想要的嫉妒、爱戴、羡慕,都会被这蛊虫吞食,永远也不会有。”
那岂不是等同于被整个世界抛弃?
“不可以!你回来!路归月,你给我回来。”
瑶佩挣扎着、怒吼着,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路归月离开。
她如今一身重伤,若是所有人都当她是陌生人,若是东千风也不帮她,还有谁有能力治疗她?
还有她要的荣光,这些数不尽的资源,耀眼的地位怎么办?
尝过了权利的便捷,谁还要回到泥地里去?
“怎么办,怎么办?”
瑶佩慌乱地往前爬着,内心无比焦灼。
“对了,找千风,不可能的,他一定还喜欢着我。”
想到这里,她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也压榨出一点力气,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主峰跑去。
一路上,碰到的同门都投来陌生的目光。
“这人是谁?怎么会在我们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