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寒渊千万年的寒气将尽数入潭,将喻琉永生永世封印其中。
他冲击化神后期时命格突变, 意外看到大乘契机, 又因几个徒弟出事而中断寻觅, 等收下路归月, 就彻底成了破命之人。
既然破命, 自然是有考验的。
他一身修为不稳, 又因此界命数将尽之事道心生瑕,现在这种随时可能走火入魔的状态,便是他的劫难。
归来想替他参透过去与未来,才与他执棋对弈。
只是他以大乘修为观其宿命,不论是曾经的还是现在的,竟然都是一局死棋。
两人寻找其中生机时,无意间沉入了天命的迷障。
好在这一次有惊无险。
归来回到水面坐稳,与潭中的倒影两两相对,他重新布置棋盘,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喻琉与路归月结束传音。
喻琉正要掐断音讯,这边路归月却还有事要说。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要问。”
“但问无妨。”
天色渐晚,路归月送走了东千风与秋谷,独自坐在房中调息。
她照例以无踪蕴养丹田时,忽而想起守字剑的异常之处。
师姐曾经也在剑境中借过真字剑,但她只要心意共鸣,便随时能使用剑意。
而她在乱石窟中对敌时,几次沟通守字剑,它都没有任何反应。这其中的异常恐怕只能问问师尊了。
于是她迟疑道:“不知师尊外借的剑意可有不能使用的时候?”
“无法使用?”喻琉笃定地答道:“自是没有的。听乐游说你借走了守字剑,可是它要消散了?”
要说消散应该不至于。
守字剑在地宫中护过她两次,一次是守门的元婴修士要杀她,还有一次是她要以损害根基为代价发动无踪。
这说明它可能比其它剑意的意识还强烈,自然不像是要消散的样子。
路归月如实说:“不是,弟子对战时无法调用它,但它有时又能主动护主,颇为怪异。”
喻琉也不解,便向身旁的人投去眼神询问。归来卜算过后告诉路归月:“守字剑并无异常,其中原因或许在你身上。”
之后便断了传音。
喻琉问其原因,归来只回:“路归月他日定会带着答案回来,且耐心等着吧。”
“在我身上?”路归月沉思许久,疑惑地自问:“莫非又是天道?”
才这样想着,就有人在她头上敲了一记。
天道不知何时出现,化作元屏的模样站在她身前,手上还拿着戒尺,一副老夫子的模样。
“嘶——”路归月轻吸一口气,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觉得羞耻,毕竟她两辈子加起来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
他顶着元屏的模样,一身气质却高深莫测,与她认识的人截然不同。
路归月问道:“你能不能换个样子?”
“分明是我遗失的东西,怎的我还得避着他?”天道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一眨眼就换了容貌。
一身星辉熠熠的黑衣,一张集天地灵气的脸,双眼道韵深藏不可直视。
路归月只觉得他极美,但具体长什么样却看不透,也想不起来。
天道不知又要作甚,她起身戒备着问:“你打我作甚?”
“妄自揣测,给你个警告罢了。”天道徐徐行至铃兰花边上,指尖拨弄着追香露,满不在意地说:“守字剑一事与我无关,莫要随意泼我脏水。”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路归月一脸莫名:“天都要塌了,甚至有人还想取代你,这些你不去管,反而来管我一句闲话?”
“你要我如何管?出手修补自己,再直接惩治恶人?”天道在窗边坐下,一手搁在窗沿上支着头,看着铃兰花说道:“若是我随意插手,便是救下来了,又有何用。”
“若是没有呢?”路归月不禁问道。
“用你们的话说,那便是此界命该如此。”天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天道无情,果然连他自己都不在乎。
路归月扯回话题:“你来我这儿作甚?”
天道也不瞒她:“不过是来看看你找到了什么,另外还有些好奇这千里无踪香,它虽是此界产物,但却与别处有因果。若有一日它于我有害,你可别怪我无情。”
这是最后一句是在回应她刚刚想的天道无情。
他说想看看她找到了什么,想必是乱石窟内她在怨气爆发时的感悟,只可惜她连个苗头都没摸到。
天道这语气,好像知晓自己一切秘密。路归月十分不自在地拂了拂衣袖,毫不露怯的说:
“你曾经说过,我做的许多事是补全你的一部分,如今我做了于你无益的,你便要制止?”
“难道我只能做对你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