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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丹峰的那三天, 路归月把秘境中的事回忆了很多遍。
经历了这么多,她总会不自觉把书里的男主和身边的东千风分开。
她想和现在的他成为朋友,想回应他的关心。
可他与男主始终是同一个人。
是她没有了解过书中的男主, 以为男主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机器。
就像她对无情道的印象, 只当是个要杀人证道的噩梦。
最害怕的事发生了, 她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绝望, 只觉得想笑。
笑那个活在噩梦里的自己,那个期待着东千风别入无情道的自己。
路归月从常年飘香的丹峰下来, 天上已经星辉漫漫。
她提着一坛酒去了百药谷, 还是百色的花散着百色的光晕。
灵酒启封, 熟悉的墨杏酒香飘到鼻尖,清远又苦涩,好像并不是旧时的味道。
不是酒不同, 是人不同。
一直郁结在心里的思绪终于有了结论。
不是天道写好了男主, 而是东千风选择了无情道。
所以她一开始就做错了, 改命的希望不该寄托在别人的选择上。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 强大到可以自己选择命运。
花丛沾上她泼洒的这坛酒,百色的光晕变成了黑白两色。
路归月只逗留了这片刻, 一身轻松的往流云峰走。花香与酒香、黑色与白色都被她留在身后。
百药谷的另一端, 隐匿身形的人见此长舒一口气,放开了对修为的压制, 专心突破。
她飞至半路黑夜突然消失, 无极宗变成了烈日炎炎的白昼。
百药谷附近突然窜出一条火龙, 龙象巨大, 气势凌人。
它向着太阳曲延而上, 一路有缕缕火焰下坠。那火异常灼热, 烧得路归月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烫人。
“快!打开防护阵。”
“是谁在这儿突破?这动静莫不是元婴?”
“我看出窍都有可能!”
“别磨蹭!赶紧出去!”
落下的火焰在大片灵花中肆虐,百药谷内忙做一团。
路归月的视线追随着那火龙,看它游到天边一口将烈日吞噬,好不霸道。
昼夜再次颠倒,从星空中落下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群星陨落,又像是去旧迎新。
落炎牵引着巨龙归于一人,那人身上爆发出更胜百倍的热流,灼得围观的人通体舒泰,百里之外尤有余温。
他因苍生入道,在时间裂缝中历经九九八十一道雷劫。
所以迟来的回馈才如此盛大。
“到是配得上你。”路归月重新起步,不再关心异象里的人。
他入道也好结丹也罢,这些都是东千风自己选择的路。
而她要走她的路,只与她有关的路。
干脆的脚步声像是路归月的心声:从此你是否圆满,于我两不相干。
“你看看,闲听的徒弟都结丹了,不担心一下你的吗?”
流云峰顶的泉眼里露出一张艳丽的脸,两颊有鱼鳞的花纹,双耳是树叶状的鱼鳍。
乐游趴在岸边给水镜里的喻琉传音:“你那徒弟都在丹峰跪了这么久,莫不是想换个师父?”
星夜的寒渊里,青袍白发的喻琉声音清冷:
“胡言乱语,你若能将这闲心用来疗伤,也不至于连人形都维持不住。”
他广袖一扬,寒气顺着水镜传到对面将袭来的热气挥散,水灵气重新稳定,整个流云峰又回归凉爽。
“我若没这闲心,她早就灵力尽失了。”水中银色的鱼尾来回摆动,乐游满不在意的顶嘴:“你有闲心担心我,怎不去点拨一下徒弟,不怕她走火入魔?”
“她心性坚韧,不须担心。”
“谁知那秘境里又有什么伤心事,我看你就是不在意,还不如让她来我栖霞峰,与含凤站一起不知增添多少美色。”
寒渊中的喻琉听罢却是苦口规劝道:“既爱美色,大千世界美不胜收,你该出去看看。当年的一切皆因天道不全,你并无过错,何必画地为牢?他定然是希望你飞升的。”
乐游脸上的散漫尽去,转头又恢复原样,而后伸个懒腰就着他的话敷衍道:“那便等天道补全,我再飞升到上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