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专注于应付脑海中蹦出的各种念头,只任由东千风拉到一个木屋避雨。
他们原计划翻过燕山去城外,等天亮的时候混进去,现在只能先等雨停再做打算。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样子,没一会儿,路归月回神之后便闷头找干柴点火。
“你救命之恩我不会忘。”
“为什么?”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路归月问的也是东千风正要说的。
“母亲说过,我若未曾做错便该顶天立地。他们恶事做尽,对我赶尽杀绝,我却要装死,奉上他们想要的一切。”
外面风大雨大,树是歪的,雨是斜的,屋内的火也摇摆不定。
只有东千风站得笔直。
“他们光明正大,我只能躲在暗处报仇,这公平吗?”
一番话说得毫无起伏,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世道。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柴火的哔剥声。
他不惧凶险想要公平,想要挺直脊梁。
是赤子之心的坚持,也是无情道子的风骨。
一个已经有了信念的天选之人,她怎么可能凭借着一面之缘和几句话就轻易改变?
既然他已经做了选择,那就是注定要踏上修仙路的。
那么她呢?要窝在凡间,安稳地度过一生吗?
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她怎么可能因为害怕而退缩?
既然修仙便是与天争命,她为什么就没有机会争回这条命?
路归月下定了决心去修仙界,早日强大,才有能力左右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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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边有火。”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远处有人踩着暴雨,骂骂咧咧往这边跑来。
路归月从门缝里望出去,只见两人手上的刀寒光凛凛。
拿着这种刀,根本不是普通山贼,是官兵假扮的。
现在逃跑来不及,这里有火就意味着有人,必须要留一人应付他们。
路归月当机立断,让东千风躲进柴垛里。
两个官兵进来,发现是个小女孩。一人正要上前,被旁边的人拦住,警告他别多事。
而后那人手放在刀柄上,温声诱哄道:“小娃娃,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路归月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天真地说:“娘亲说,给山下东老爷去了信,今日刚找到我,要带我去认亲。”
“认亲?大哥,这丫头不会是东家的种吧?没听过啊。”
“富贵人家的龌龊,还少吗?”他们倒是没有怀疑小孩子撒谎,办差这么多年,他自认能看出一个孩子有没有说真话。
他们又问她娘亲的去向,路归月像个闹别扭的小孩,一脸不满地扭着身体,说娘亲和一个人走老远去说话,不让她跟。
让这两人以为她“娘亲”可能是走太远,被暴雨挡了路。
老大似乎相信她没有嫌疑,手移开了刀柄。
“大哥……”小一点的官差对着他大哥,露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未免泄露,要不要斩草除根。
老大看他这样子就来气,一脚踹过去,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知道这趟拿的是谁的钱吗?”
原来东家先找了人杀东千风,没看到尸体,又找了县令派一堆官兵搜山,又搜了一下午,整座山都翻了个遍。
路归月也没想到,他父亲会狠毒到这个地步。
两个官差没有细说,转头又说起东家现在如何春风得意。
今天东家走大运,帮了一个老道,没想到那人身份不简单。东家主正求着那人带幼子东千宝回山,当个什么使唤童子。
那边二人还在奇怪:把宝贝儿子送人使唤有什么好?
这边路归月却明白了,“道长”就是无极宗长老,对凡人来说,哪怕是去给修仙之人洗脚,也是天大的喜事。
那家人恐怕马上就要鸡犬升天了,这对东千风来说恐怕刺激不小。
想什么来什么。
路归月才想到东千风,柴垛就忽然一阵响动,两个官差立马拔刀冲过去。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东千风一定是听到东家的事没忍住,露了马脚。
她赶紧掀翻火盆,大叫一声挡在前面,想要吸引注意。
但两人根本不理路归月,一个大力把她掀倒,摔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