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竟是被阿娜依决绝放弃了。
“你以为,谁都如你和你那玉公子一般,认定一人便痴心不改,经年不变吗?”
阿娜依瞥了她一眼,有丝揶揄,亦有丝自嘲:“我承认,时至今日,我心里仍然有他,只是这些年发生太多事了,我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就让一切停留在那少年的回忆中吧,或许求之不得才是最好的。”
“可就此定下阿姿的婚事,是否太过草率?”裴昀忍不住问道:“阿姿她愿意吗?”
经她医治,阿姿迷心咒已解,而今已经苏醒过来了,只是她来去匆匆,二人没来得及照面。
“我问过她了,她羞红了脸,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虽看着软弱,要紧之事却倔强得很,和她爹一模一样,没说反对,想必是答应的。”阿娜依微微一笑,“她不是一直想嫁个小将军嘛,这回终于能如愿以偿了。”
知女莫若母,女儿的心思,她又怎能不知。
裴昀无声一叹,阿姿身为寨主之女,总是逃不过联姻的宿命,爻人早婚,水西水东年纪相当的少年青壮少有未婚,实无良配,杨邦钰是个磊落少年,知根知底,若能嫁他,总是比旁人来得好。
“我可以见见她么?”
白龙寨那些日子里,二人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由小到大,裴昀从不曾有什么闺中密友,金兰姐妹,阿姿是第一个。如今裴昀虽已不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阿英了,离别在即,总要最后见上一面,好好得道别才是。
然而阿娜依却拒绝了她:
“不必了,我已告诉她阿英与玉公子离开南疆远走高飞了,你们那些复杂的恩怨情仇不该将她也牵扯进来。不过是少年时的玩伴,过个三年五载,她也便忘了。”
裴昀听罢沉默半晌,涩然开口道:
“也好,也好......我为阿姿打了一套银饰做嫁妆,还请龙寨主代我转交......就说,是阿英送她的吧。”
阿娜依颔首道:“我会的。”
“寨主!侯爷!找到了!”
百花寨一寨民来到山坡前,对二人禀报道。
裴昀闻言一愣,随即纵身一跃,跳下山坡,紧随那寨民走了。
来到前方不远处,但见地上盖着一大块白布,下面起伏的轮廓隐约盖着一物,裴昀掀起一角看了一眼,随即又盖了回去,心头酸楚,不忍再瞧。
那是她的追月,跟了她十多年,忠心耿耿,身经百战的白马追月。
如今丧命于寸心花海之中,早已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为何这世间啊,总是聚少离多,一切对于留下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了。
裴昀长叹一声,对那寨民道:“这位大哥,还请帮我一同为白马下葬,便叫它长埋此地罢。”
至少这里鸟语花香,风光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