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行山赴任川蜀以来,他便事事与其作对,来差便闭门不纳,来令便诸多推诿,而今更是直接投降蒙军,将青云城拱手相让,叫整个钓鱼城顿时暴露在了最前线。
副将陈固向白行山禀报道:
“斥候来报,眼下蒙军主力正在青云城休整,此距青云城不过三百里地,相信很快蒙军便会攻来了。”
白行山冷脸道:“传令下去,即日起城中戒严,令百姓三日内抢收城外粮田,赶回外牧牲畜,来不及收的便就地烧毁。三日之后,将崖壁栈道全部拆除,里不出外不进!”
这段时日,钓鱼城中陆续接受川北溃逃的难民与撤退的守军,如今城内军民已达二十万之众。大战在即,以防城中混入敌军奸细,必须下令关闭城门。
“是——”
陈固领命退下。
白行山背手在房中闷头走了好几圈,眉头紧皱,思索半天,终是下定了决心,命下人将夫人唤来。
余晚娘甫一进门,便听白行山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她道:
“你速速收拾行李,今晚我派人送你出城,你连夜坐船回重庆府去。”
自成亲以来,白行山敬她爱她,事事对她千依百顺,如此独断专行还是第一次。余晚娘听罢先是一愣,而后很快恢复如常,她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
“古人云三从四德,夫君有命,妾身不敢不从。只是妾身有三个问题,还望夫君解惑。”
“娘子请问。”
“其一,夫君觉得钓鱼城守不住吗?”
白行山面色凝重道:“钓鱼城固若金汤,众人倾注心血而成,我已做好了守城全盘计划。然而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一旦城破,蒙军必然屠城,我、我不希望你......”
他话未说完,便被余晚娘打断,她继续问道:
“其二,夫君觉得大战在即,元帅夫人连夜出逃,若消息走漏不会动摇军心吗?”
“这——”
余晚娘再接再厉抛出第三个问题:
“其三,夫君觉得妾身贪生怕死,自私自利,毫无大义,不愿与丈夫......同生共死吗?”
此时此刻,她仍是温婉而笑,但那笑中已是泛起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