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乃是宝陀山大光明寺南院戒律堂首座,心业大师。”
阿英一凛,急忙行礼:
“见过心业大师。”心业绰号白眉黑面僧,心字辈中武功仅次于心明镜之高手,其为人嫉恶如仇,宁枉勿纵,惩奸除恶,江湖威名赫赫。近年来他年事已高,甚少出山,如今却不知为何千里迢迢,自东海北上,孤身来到燕京。
心业面无表情,只冷淡颔首,而后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不必寒暄,人既已到,我们即刻前去拿人。”
“拿何人?”阿英一愣。
“心业大师亲至,自然是依寺规戒律捉拿大光明寺的叛徒了。”谢岑意味深长道,“事不宜迟,我们边走边说。”
眼看几人便要离开,一直守在门口默不作声的上官尧突然伸剑阻拦:
“喂喂,我才不管你们要去哪里救人还是捉人,你这小情儿我是给你带出来了,我的余款呢?”
“余款?”谢岑淡淡一笑,“当初我们说好的明明是你将人安全送出燕京,我再给你剩下的钱,如今我们不还尚在燕京城中吗?”
“你敢耍我?”上官尧脸色一变,振臂一抖,长剑出鞘,历来只有他张口开价,哪有旁人讨价还价的余地。
谢岑抽出腰间精钢折扇,不慌不忙拨开了面前长剑,似笑非笑道:“童叟无欺,你情我愿,怎么能叫耍?我尚未反悔,你也不要逼我反悔。”
上官尧自知此人不好对付,况且屋内有阿英再加一个武功高深莫测的白眉黑面僧,真动手他也讨不到便宜,不得不硬生生忍了下来,没好气道:
“你们究竟几时出城?”
“酉时一刻,南城门汇合。”后一句话,谢岑也是对救必应说的,此事一了,唯恐牵连,他也不能再留在燕京。
“且慢,”阿英出声道,“我们一路来时,便见城门已封,城中开始戒严,家家闭户,禁军巡逻,届时我们怎么出城?”
“放心,我已有安排。”
谢岑答过阿英,又对上官尧道,“你与我们同行,破阵还缺一人。”
上官尧哼了一声,收剑入鞘:“罢了,送佛送到西,小爷我就再饶你一程!说吧,去哪里?”
“悯忠寺。”
大唐贞观十九年,太宗跨海亲征高句丽,历年三载,终克顽敌,为悼念沙场死难将士,太宗下旨于幽州修建庙宇,赐名“悯忠”,以悯缅客死异乡忠烈英魂。风云乱世,战火连天,此庙历经唐末、辽亡、靖康,几番破败又重建,如今不过是东城街巷中毫不起眼破败庙宇,终日寂静,香客无几。
“自那日你提起李无方,我便开始留心于他。然而他素日深居简出,只往返禁宫与司天监之间,端得一派不理俗事。我买通了司天监一小吏,得知他每逢初七会出门一遭,去向不知。七日前我派心腹暗中跟踪于他,然此人武功绝顶,为人警惕,轻易就发现了跟踪之人,并将其击杀,只得知他去了东城咸宜坊附近,此后便不知所踪了。接到你的传信后,我又试着探查东城内大小寺庙,废了一番大力气,最终在这悯忠寺发现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