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你不必告诉我,”颜玉央面色冷凝,“他传家宝枪和未婚妻子如今都在我手中,我已放了消息出去,他裴四郎但凡有三分血性都不会置之不理,我只需要静候佳音便是。”
“你为何偏要与他为敌?”
昔日靖南王府与武威候府确实仇深似海,但那是两军对垒,而且要算也当是他颜泰临欠了裴家的血海深仇!如今裴家家破人亡,再对北燕构不成威胁,裴昀尚且还没上门算账,他为何偏要挖地三尺设局来抓裴昀?
“我答应过颜琤,他若战死沙场,我必为他报仇雪恨。”
阿英恍然,当初开封府大战,裴昀将颜泰临之子颜琤毙于枪下,那颜琤可不就是颜玉央之弟?
“你倒是兄弟情深,”阿英出言讥讽,“我还以为颜琤死后,你这庶子替位,会好好感谢裴四郎一番呢!”
“你不也是夫妻情重?”颜玉央唇舌相驳,同样是嘲讽,“尚未过门便替未婚夫出生入死,成全他做缩头乌龟。”
“住口!”阿英愤然,“他身负国仇家恨,断不会为儿女私情而贸然犯险。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他,你死心罢!”
“好,他若不现身,我便将颜琤的仇从你身上讨回来,左右你心甘情愿为他受过。”颜玉央冷冷道,“记住,我只给他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你便替他给颜琤陪葬!”
“不必等三个月,你即刻将我杀了便是,你若不杀,我也会自寻短见!”
阿英心中明白,既落到他手里,便成了阶下之囚,士可杀,不可辱,她断断不会为了苟活于世而向燕人屈服。
颜玉央被她激怒,毫不犹豫抬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他眸如火烧,面如寒霜,死死盯着她。
掌中脖颈纤细脆弱,那浅之又浅的一起一伏,他只要指下稍微用力,便能轻而易举的将之折断——
阿英神色决绝,毫无惧意,甚至闭上双眼,坦然受死。
可预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耳边忽而响起一声轻笑,颈上的钳制也慢慢松了开,阿英不禁一愣,下意识睁开双眼。
只见面前之人一边轻柔抚摸着她的脖颈,一边慢条斯理道:
“年初之时,千军破已落到我手中,一直秘而不宣,等的便是一个引裴昀入局的好时机。你可知晓,当初自泥沙之中挖出的,除了那杆长枪,还有什么?”
阿英一愣,随即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失:
“不,不可能——”
颜玉央不顾她的反抗,仍是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了那个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不错,出土之时,那千军破正是被两具尸首夹在其中,那两具尸首已腐烂见骨,却还死死抱在一起,你说他们是谁?”
他们是谁?
他们还能是谁?
“我不信!”
阿英尚做最后垂死挣扎,直到一枚碧绿的翡翠玉佩甩到了她面前,其上纹样几乎磨损殆尽,水石冲刷只落得一片乌濛濛。她颤抖着手缓缓将玉佩翻转过来,“清宴”二字娟秀阴刻赫然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