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那些穿戴着盔甲的人得到命令后快步上前,直接伸手朝顾笙抓去。
而那边苏合已经被一个官兵扣住,他面上瞬间血色尽褪,胸口急促喘息,显然是受了惊吓,咳喘又发作了。
然而抓着他的官兵丝毫没有怜惜之意,一双手宛如铁铐牢牢锢住他,苏合吃痛闷哼出声,再抬头嘴边竟是渗出丝丝血迹来,显然是心疾发作。
顾笙大惊失色,苏合本来就生着病,何况手上还带着那般严重的伤口,哪能由他们这般折腾,若是真的进了牢里,岂不是用不了一晚就出不来了。
他的心脏宛如急促不停的鼓点,惊慌地看着这一幕,上前阻止道:“你们快住手!”
他咬了咬牙强自镇定住心神,抬起头对着那为首的将官朗声道:“大人,我们不过是无辜的百姓,到底是犯了什么罪,为何你们一上来就要抓人?”
那为首的将官本来正看着手下抓人,闻言颇有些惊讶地回过头,似乎没想到还有人敢上前说话,他的视线从上到下扫了顾笙一遍:“你是这家主人的夫郎?”
顾笙点了下头。
那人“哼”了一声:“一个哥儿,胆子倒是不小。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老实一些束手就擒,不会伤到你。”
顾笙哪会这样轻易放弃,他上前一步尽可能拖延时间:“大人,我夫君还没有回来,这院子里的哥儿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有人还生着病——”
为首之人沉声打断了顾笙:“不用废话了,来人,把他锁起来,全部带走。”
两个士兵一左一右上前要押顾笙,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喝:“住手。”
院内的人皆是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就见不知何时一个身着淡紫色绸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他身形修长,眉目清隽非常。
顾笙喜极惊呼:“夫君!”
那为首的将官见到他,正要让人把他拿下,就见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道士。
将官眸中一滞,发令的手一顿,只见那道士模样清秀,眼角含笑,不急不缓朝他走来。将官收起眸中的不可思议:“云清道长怎会来此?”
那叫云清的道士笑道:“将军,今日的事便到此为止吧。”
那将官道:“道长,并非我等强人所难,“明早之前将所有跟秦氏有关之人收押”,是上面的命令,这...”
“嗯。”云清点了点头,笑意不变,“正好,小道也是奉大人的命令来此。”
听到“大人”两个字,将官面上神情一肃,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终是朝着那道士拱了下手,对身后的手下道:“都退下。”
那些人得了命令,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朝着门口鱼贯而出。那为首的将官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晏辞,转身最后一个离开了。
云清转过身对晏辞笑了笑:“晏公子,大人吩咐的事,小道已经完成,就不多叨扰了。”
晏辞轻声道:“多谢道长。”
云清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忽然脚步一顿,用手摸了下额头:“对了,小道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
晏辞回过眸子,就见他笑了笑:“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须臾后,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晏辞还没抬眼,先是听到一声犬吠,他面上一喜:“旺财!”
接着便见一道半人高的黑影从院门外窜过来,兴高采烈地往晏辞身上扑过去,正是秦子观那条浑身漆黑的细犬,而在旺财身后,一个和璇玑一模一样的人安静地走进来,朝晏辞行了一礼。
璇玑大喜:“哥!”
琳琅面上还带着血迹,然而他眸间依旧沉稳,只是往日一向戴在面上的笑容不见了,眉间隐隐带着一丝悲色,见到璇玑的那一刻,眼角才算松了一些。
晏辞忍不住看向云清,就听其笑道:“虽然目前只能委屈秦家的诸位,但这位小哥,还有这条灵犬,小道还是有能力带他们过来的。”
晏辞沉声道:“多谢道长。”
云清朝晏辞拱手致礼:“小道皆是奉大人之命行事,晏公子无需多礼。”
他放下手直起身,微微一笑:“晏公子便好生于家中修养些时日,待启程之日,大人自会命人来接公子。”
...
待云清走后,院子中的一众人才算舒了一口气,唯一显得很开心的便是旺财,漂亮的黑犬似乎受了半夜惊吓,此时终于见到认识的人,绕着晏辞不停摇尾巴,吐着舌头抬起前腿想往晏辞身上扑。
晏辞伸手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就见琳琅上前一步,双膝着地,对着他深深叩拜下去。
璇玑一惊:“哥?”
琳琅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过来跪下。”
璇玑自从被秦子观给了晏辞,事实上只把晏辞当自己的半个主子,心还是在秦子观那里,对晏辞的话时听时不听的。
这会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他什么也没说,走到琳琅身边一同跪下。
琳琅抬起头,目光沉静地看着晏辞:“晏公子,我与胞弟生来被亲生父母所弃,若非秦家将我二人带回府中悉心照养,我二人早已成地府亡魂,主人家此等恩德,我们莫不敢忘。”
“而今日主人一家落难,身为奴仆我二人本应誓死追随主人。可方才来时的路上,云清道长已经与我说了晏公子此程北上之由。”
他垂了垂眸子,双手伏地,头深深叩下去:“琳琅与胞弟愿为公子所用。自此立誓,从此以后必将与胞弟以性命护公子周全,对公子忠心无二,肝脑涂地,公子之命绝不违背分毫。”
“若违此誓,三尺之上,自有神明纠殛,死生难安。”
璇玑听完胞兄的话,也伏跪在地,一字一句说了相同的话。
晏辞轻轻吸气,他站直身接受了两人的立誓,接着垂眸看着他们,沉声道:“既然你们愿听命于我,那我也与你们保证,会尽我所能救他们,决不食言。”
说罢他叹了口气:“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