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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镇上设立了一处乡衙。
这种衙门连最低阶的县衙都比不上,只是为了调解镇上百姓日常纠纷设立的。
名声虽然听着气派,但其实由于这镇子很小,衙门里的衙役们平日里都是无事可做,平时镇上最大的案子就是谁偷了谁的东西,或者谁占了谁的便宜发生了口角之类的。
所以当村民们惊慌不安地跑到衙门气喘吁吁地告状时,原本靠在柱子上瞌睡到要睡着的衙役一下子来了精神。
仅有的几个衙役双眼放光,倾巢出动,没过一会儿便到了小檀山半山腰,准备七手八脚地把那个据说是“凶手”的人按在地上拷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一直到把他押回衙门,他都未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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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笙他们到了衙门时,只见外面已经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
未到跟前,便听到远远传来的三声升堂鼓低沉的鼓鸣,沉沉击在顾笙的心扉间。
这堂鼓平日里不可以随便敲,只有发生命案或大冤才会敲响,而每当鼓响之时,衙内主官必须立马升堂问案。
听到这声音,苏青木和杨安瞬间白了脸色,毫不客气地冲过去扒开人群,在人群不满的声音中挤到最前面,顾笙紧跟着他们挤进去,终于在堂前看到了晏辞的背影。
他的旁边还跪着三个人,余荟儿的娘亲温氏,弟弟余庆,还有据说是目击证人的王猎户。
温氏此时几乎昏厥,靠在余庆身上嚎哭不止,不必多说,一定是刚刚击鼓之人。
苏青木看着晏辞,咬着牙问旁边的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瞬间传遍了镇上,那些跟着来的村民全部挤在门外看热闹,对着堂下安静跪着的人指指点点,各种猜测流言,以及某些香艳的情节都在人群中被传播开来。
“听说是男的杀了女的,找到他们的时候正在山上行不轨之事...”
结果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怒吼着打断了:“你放屁!我认识他!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而且晏辞和荟儿...什么鬼啊这是!
周围人一听他们认识,赶紧往旁边躲了躲:
“诶呦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我也是听说,耳朵都要聋了...”
顾笙则完全没时间理会他们的争吵,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晏辞身上。
他的夫君此时就安静地跪在堂下,同样没有理会围观人各种揣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出人意料的安静,和旁边痛哭的余家母子,还有喋喋不休跟旁人讲述所见所闻的王猎户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笙个子矮,被挤在人堆里几乎连头都看不见,他用尽全力踮着脚,几乎就想冲进去。
然而守在旁边的衙役,伸出手里冰冷的棍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夫...夫君!”
顾笙被拦住,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情绪几乎失控,他用尽全力地喊着他的名字,然而声音还是被周围人的争议声盖住。
那一刻他难受的不行,泪水再也绷不住流了满脸。
可是一直安静思考的晏辞仿佛感受到什么一样回过头,目光一眼便落在人群中脸上苍白的顾笙身上。
他抿了下唇,虽然听不清顾笙焦急的声音,但看着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我。”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别怕。”
无声的两句话到底还是起到了效果,顾笙看着他镇静的样子以及眸子里的安抚意味,本来将要失控的情绪才渐渐收敛,他用力朝他点了点头,将脸上的泪水狠狠擦干。
...
听到升堂鼓响,有人第一时间去告诉了里正。
不一会儿,白伯良就随着几个衙役快步走到堂前,由于县里的人手不够,就让白檀镇的里正暂代衙门主管官吏的位置。
白伯良上堂之后,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堂下的晏辞,一脸古怪。
“晏辞?”他的表情完全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怎么是你?”
晏辞当然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衙役押到衙门来。
跟着白伯良的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人,长相还算周正,看样子应该是衙门里的师爷身份,也叫做佐官。
这佐官便是用来协助主官办案的官员,一般也可以审查犯人。
“大人。”那佐官对白伯良说道,“下官已经派仵作前去验尸,这个案子影响恶劣,请大人务必重视。”
白伯良点了点头,升堂前对晏辞道:“这位是查述文查大人,由他负责辅佐本案调查。你放心,如实将详情一五一十向本官道来,本官断不会冤枉你。”
他说完便坐在堂上,一声惊堂木响,“升堂”两个字一出,堂下站在两侧的衙役手中的杀威棒敲击地面,一直噪杂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
晏辞作为“被告”,在堂下将事情的经过如实说了,约摸一刻钟方才停下。
他说话的时候,堂上堂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竖耳倾听。
听完他的叙述,白伯良琢磨道:“你是说余氏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是被人打晕放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