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把前一天放在冷酒里浸了一夜的棉包取出,把香料放进煮沸的酒里用文火煎煮。快要煎熟时才将其倒入事先准备好的瓷瓶。
这种香油对头发枯黄有奇效,他也是前几天看到小夫郎头发有些干枯,才想起来这个法子,如果好用说不定也可以卖出去。
他正在香铺后面的院子里忙着试验制作发油,忽然听到前面有声音传来,似乎还是女子的声音。
他连忙把手中的瓶子放下,直接推开后院的门往前面走去。
远远地就见柜台前两个打扮朴实的少女,正小心地朝里面张望。晏辞第一次如此了解苏青木看到自己来买东西的心情。
“需要点什么?”他面上无比平静,大步走过去。
那两个少女好奇地打量着他,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开口:“这里有卖香膏吗?”
晏辞眨了眨眼睛,伸手将台子上的四合香推过去:“你是说这个吗?”
两个少女打开闻了闻,立马兴奋地对视了一眼,小声交谈道:“就是这个!”
那个胆大的少女又问道:“这个怎么卖?”
晏辞张了张嘴,脑子里想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说:“五文一个,十文三个。”
“这么便宜?!”
两个少女不可思议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赶紧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十文钱:“那我们要三个。”
两个人走后,晏辞看着台子上的十文钱,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他这是卖出去了?
正当他还沉浸在第一笔钱的喜悦中时,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村里汉子打扮的人来到附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四处张望。
晏辞颇为贴心地主动问道:“想买点什么吗?”
那汉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走上前,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就是你这有没有一种香啊,很便宜还挺好闻。”他有点尴尬地笑了下,“都是我婆娘,非让我来打听...”
晏辞赶紧再一次把东西拿过去。
“真的只要五文?”那汉子不可思议道,“那我先要一盒。”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
晏辞看着桌子上短短半天就收入的五十文。
他现在很想知道苏白术到底干了什么,他没记错的话她只带了一盒离开,总不至于上门挨个让人试用吧?
下午的时候,晏辞把总共二百来文铺在目瞪口呆的苏青木面前。
“兄弟。”苏青木脸上明显是和他一样的疑惑,震惊道,“我们这是卖出去了?”
晏辞郑重地点了点头,取了他自己的那份。
不多,但是足够他去买白花花的大米,甚至可以买一小块鲜肉回家,好好地和顾笙吃一顿好的。
“不说了。”他站起身,“我要回家了。”
晏辞已经无法按捺住兴奋的心情,他收拾了东西立马去了集市,先买了米,又买了一块猪肉,然后又花了几文给顾笙买了包糖块。
他赶着车回到家,还未到家门口,便看见门口停着一辆挂着朴素车帷的马车。
看着很简朴,不像是大户人家的马车。
晏辞下了车,发现自家庭院门是半掩的,他心里莫名多出一阵不好的预感,手正要推开门,忽听院子里传来“噗通”一声,接着是顾笙的声音响起:
“爹,孩儿哪都不去。”
“不去什么,你想跟着他一辈子穷死不成?你丢的起这脸我可丢不起!”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当初出嫁前爹说了晏家是好人家,为何如今却要孩儿离开?”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你跟我犯什么犟?不是都跟你说了,人家在胥州有带庭院的房子,还有仆人丫鬟伺候,你过去是去享福的...”
晏辞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个一身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正怒气冲冲地数落着什么,而在他面前,是倔强的不肯低头,直直跪在地上的顾笙。
顾笙听到声音惊讶地抬起头。
他本来紧紧抿着唇,脸上因为生气有些发白,眼角也是一片红,却坚强的没有落一丝泪。
然而看到晏辞的一瞬,他紧紧抿着的唇微微一松。
晏辞就看着他十分委屈的抽了抽鼻子,眼泪紧跟着就落下来了,还是那种怎么也止不住的落法,把小脸弄得一片花。
晏辞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啊,他的小夫郎是只有他在场的时候才会哭。
晏辞默默走上前,先扶着顾笙站起来。
然后才站直身子转向一旁一直用一种轻蔑眼光看着他的中年人。
在原主记忆里,他只跟这人见过一面,还是在那次不太愉快的喜宴上。
虽然此人来者不善,但晏辞出于礼貌,还是整了整衣服,朝着眼前看着有些面熟的中年人作了一揖:
“小婿见过岳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