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无奈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是穷光蛋一个:“你看我这样子像骗子吗?我和你处境一样,都是走投无路。”
他也不遮遮掩掩,坦然并简短地把自己怎么被赶出家门的事说了一遍,直说的青年眉头直皱,又听说他也是被赵家骗了香方,顿时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在听说晏辞就是晏家被赶出门的那个大公子后,青年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原来就是你。”他打量了晏辞一番:“不像啊,传闻不是说...”
晏辞淡定地说:“不学无术游手好闲酒品差是吧?”
青年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眉头一拧:“不过你那弟弟也太不是东西了,怪不得你昨天把他打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还是打得轻了!要是有人对我娘子动手动脚,我一定让他后悔生出来!”
晏辞笑了。
这青年说自己叫苏青木,他说香铺是从他爹那里继承过来的,早些年因为有个叔叔在市舶司1当差的缘故,所以搞到许多寻常香铺搞不到的香料。
市舶司大概就相当于现代的海关,由朝廷在海港设立的官府,主管海上贸易。
大批南海以南的香料会从这里流入燕朝,绝大部分珍贵的上好香料都一路北上供给燕都的贵人们。
但总会有一小部分流入民间,这些个舶来品各个价值不菲。
苏青木那些稀少的香木就是从他爹那里继承来的。
因为没什么制香天赋,自从香方被骗了以后,苏青木只能一边养猪一边卖残存的原木维生。
但这些香料一般人还不会用,所以一直没人买,只能低价摆在柜台上。
按他的话说,若不是这铺子是他老爹传给他的,他早就卖了去当屠夫了。
...
铜制香炉里,清袅的香雾缓缓从盖中吐出。
香炉里正是晏辞配好的那道“腊梅香”。
苏青木在这香雾缭绕中,刚开始还带着怀疑的表情从他脸上一点点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再一次问对面坐着的言辞:“你要把这香的香方卖给我?”
晏辞靠在椅背上,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点了点头。
苏青木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是疯了吧?”
晏辞挑了挑眉。
苏青木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解释道:“虽然我不是很懂香,但你这香方若是放在外面,肯定有人愿意花五两银子买,可是我现在连一贯铜板儿都拿不出来!”
晏辞道:“也不能说是卖给你。”他说:“我现在手头有香方不假,但是我需要一个能提供原料的渠道。”
“说白了就是交换。”
这也是为什么晏辞选择这里的原因,毕竟稀奇的香品需要稀少的原料。
苏青木想了想又无奈道:“我本来只想卖外面的那种最普通的香就够了。”
“这种香放在我这小铺子里,你就不怕亏本?”
但是晏辞倒不是很在意这个:“这个你不用管,我把这味香拿出来,是为了代表我的诚意,也是我的敲门砖。”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就当它是我对你昨天的报答吧。”
苏青木看着他的目光,知道他没有开玩笑,思来想去,鼓起勇气问了最重要的问题:“那你要多少工钱啊?”
晏辞:“啊?”
苏青木欲哭无泪:“我这个月没有工钱发你了,只能等卖了猪崽子才行。”
“...”
原来是纠结这个。
晏辞道:“这个不用介意,我不需要你给我工钱,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香炉:“未来按我的香方卖出的香品利润我要十分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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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可以。”晏辞脱了外衫,挽着袖子,拿着锉刀对着一块木头边看边切。
一连几天,苏青木蹲在旁边看着这位刚认识的朋友整日对着他这堆木头又切又割,脸上带着深深的迷茫。
晏辞面前的香木上油线清晰可见,因为油脂凝结颜色深沉,气味断断续续如线钻入鼻腔,味道温和醇厚。
晏辞顺着木头的纹理将其切开,切成片状焚烧,一股清凉甜腻的味道弥漫在房间。
苏青木在一旁闻了半天,真诚道:“我觉得还是你前些天那个香好闻。”
“那个是合香,自然比单方香味道特殊一点。”晏辞说,“但是都太普通了,你需要一个招牌。”
苏青木奇怪道:“什么样的叫招牌?”
晏辞:“就是独一无二的,别人一想到这款香,就第一时间想到你的香铺,除了你其他人都做不出来,或者就算做出来了也不能和你媲美。”
而且必须是比晏家和赵家的香方还要好的方子。
苏青木表示无法理解:“这也太难了,岂不是相当于自创一个香方?要我说还是像其他人那样卖点普通香品算了,能挣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