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这套——”
燃灯打断他,声音沉沉:“第五层‘怨憎会’,顾名思义,‘谓常所怨仇憎恶之人,本求远离,而反集聚’,是为怨憎会苦(注1)。”
“所恨之人常常相见,所爱之人求而不得。这是凡人七苦的一部分,只要三尸未灭,便总要被无奈之事裹挟其中。”
“——所以,至少在这塔内,你无法战胜他。”
即使这是幻影,也正因这是幻影。
虚假的仇敌背后是象征义,跨越此关的方法唯有接受和屈服。
“呵。”然而哪吒不听他把话说完,就已怒火中烧,甩开他的手,枪尖翻转,指向燃灯的颈脖:
“不可战胜?真可笑,说到底你也不过和李靖是一丘之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燃灯道人叹气,伸手按下那燃着紫焰的枪尖:“进入下一层的唯一解法,是被此层的敌人杀死。”
由此淬炼心性,明白隐忍。
然而这自然不被哪吒所接受。
他的性格暴烈,过刚易折,听到这样的话,只会愈发愤怒,身旁混天绫如浪涛翻涌:“若我说不呢?那畜牲不过一介凡人,即使在塔内又能强到哪去?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火焰还未彻底爆发,就被燃灯点了穴。
困倦感一瞬间袭来,少年人再也强撑不下,身形软倒在燃灯怀里。他的体温略高,在怀里闭目之时眉头依旧紧锁,白衣的道人顿了顿,轻叹一口气:
“既然这样,就让我来替你受此难吧。”
他抬眸,和那巨大的金像对上眼。
不知何时睁开眼的将军起了身,手中的长枪跺地,天地震颤,尘土飞扬。
狂风吹起燃灯道人的衣角和黑发,却不能让他退后半步,反而将怀中少年横抱起,往前走,衣袖翻飞,飞沙走石侵扰不休。
在耀眼的金光中,李靖的长枪寸寸逼近,毁天灭地一般的力量凝聚,他的周身开始灼烫溶解,衣角都燃起来。
然而燃灯却只是淡漠地看着那枪尖逼近,反朝其一步步走去,身形逐渐溃败,血肉蒸发,在最后毁灭的金光中,落下一声轻叹。
强光泯灭一切声息。
——
“还在生气吗?”
卧室内,乔烛问。
他坐到沙发边,戳戳哪吒的手臂,见对方埋头玩手机的样子,无奈地揽过对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