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问及缺失,分明是在问衣用的,正常人总不该想到伴侣上面去,也不知太子何出此言。
等等——
时归吞了吞口水,心底浮现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
她不确信地小声嘀咕着:“太子哥哥……可是已有太子妃的人选了?”
周璟承颔首:“确是有了。”
“那——”时归哂笑两声,目光变得漂移起来,“那能叫太子哥哥看重的,必然是学识渊博的大家闺秀了,太子哥哥离京这么久,与太子妃甚久未见,想念也是正常的。”
周璟承否认:“非也。”
“什么?”
“孤是说——”周璟承想到不日回京,倘若再无法与时归说明心意,待见了掌印,恐再没继续的可能。
既如此,如今坦白,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形同陌路了。
“我是说,对方并不一定是什么学识渊博的大家闺秀,我也没有与她分别很久,与其说是想念,倒不如……说是求而不得的心焦,我这样说,阿归可能明白?”
时归大概是明白的。
但她对上周璟承炽热的眸子,只觉受到了惊吓,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忽略了实际情况,张口便道:“不不不、不明白……哈,殿下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的。”
正说着,时归又发现自己与太子离得过于近了些,赶忙往后退了退,就差让后背紧贴车厢了。
时归侧过头去,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只恨不得将刚刚听到的话再拍出去。
“我、我什么也没听见……殿下,别开玩笑了。”
这一刻,她的大脑乱作一团,根本无法去细想什么。
偏偏,周璟承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周璟承沉吟片刻,起身正襟危坐,言语正经道:“孤是想问,能做孤的太子妃吗,阿归?”
只在周璟承话音落下的瞬间,时归快口道:“不能!”
第93章 二合一
周璟承想过,时归或许会在考虑后婉拒,又或者因为难而拖延,可唯独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样爽快直白。
他目光有些呆滞,不禁问道:“为何……”
时归默默道:“那不然,还要答应吗?”
周璟承:“……”他又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孤——”他话音一顿,“我只是想问,阿归为何会拒绝得如此之快,你我之间就没有一点可能吗?”
“还是我有什么让你嫌恶的地方,叫你唯恐避之不及。”
“倒也不是。”时归抓了抓衣裙,颇有些不知如何言语。
而周璟承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并不催促,见她有些困窘,又强迫自己偏过头去,低声宽慰一句:“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并无逼迫你的意思,若实在不好说,也就罢了。”
时归最是看不得人示弱,闻言表情愈发纠结。
片刻后,她掐了掐指尖,垂首快速道:“不是殿下你不好也不是我嫌恶殿下哪里只是我并无成亲之意生怕因此耽搁了殿下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拒绝了去也不妨碍殿下另选心仪之人毕竟我实在才疏担不得太子妃之位!”
一整段话被她突突突地讲出来,中间不曾有瞬息停顿。
这么一连串的话说完,她不禁大口大口喘着气,而对面的周璟承更是将眉头夹得紧紧的,半天才分辨出来。
“孤——”周璟承按了按眉心。
约莫是互相道明心意后,答案又不尽相同,尴尬的气氛很快弥散,扰得整个车厢都有些待不下去了。
周璟承沉声道:“我只是在找能相伴一生的妻子,并非为朝廷挑选栋梁,有无才学,实不必纳入考量之中。”
“若你只是因为不想这么早成亲,我也能理解,只是我若能等,来日你说亲之时,可还能考虑考虑我?”
时归低眉顺眼的,并不回答。
她蜷了蜷手指,抬头看了周璟承一眼,又迅速将目光收了回去,嘀咕道:“殿下的伤口不疼了?”
周璟承:“……不疼了。”
他抹了一把脸,颓丧地坦诚:“其实早在时三走时,我的伤就基本痊愈了,素日察觉不到什么疼痛瘙痒,只是为了骗你过来,才一直叫着伤口疼。”
此话说出,时归竟也没有感到太大意外。
或许早在太子箭伤连日不好时,她就隐有猜测了。
只是因一直不相信向来光风霁月的太子会做出装病之举,才一直没往细处想,便是偶尔见了端倪,也会为其圆满开脱。
想来也是,自己的身体,若是一直不好,岂有一直推脱看诊、不上心的道理?
再不济了,底下的侍从官员得知太子带伤,也无法坐视不理,放任其带着重伤操持公务的吧?
唔——
太子,可能也不是那么风光霁月。
时归将后背抵在车厢上,目光所及,只有自己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