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看似各有所得,但实际还是时归占了便宜。
一开始她只想着,若能招揽到十几人二十人,那就很好了,谁知只在拜访了五家书院后,她就招到了足有三十人,还全是学了好些年,只差上手了的。
更让她高兴的是,几家书院的先生怕从自己手下出去的学生办坏了事,砸了书院的招牌,主动提出可以代时归看顾监管一二,等学生们熟练了,他们再彻底放手。
这下可好,买一送一,送的还全是珍品。
等从书院离开时,时归笑得脸都僵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若这三十几号人全分到庄子或铺面,留给她的就只剩少数,只从巡视时间上看,就节省了绝大部分时间。
竹月尚有疑虑:“主子……这些娘子都是第一次接触庄子和铺面,您就不怕她们办砸了吗?”
时归沉吟道:“唔——怕也是有点怕的。”
“不过谁也不是一出生就经验老到的,经验嘛,不全都是积累出来的,再说不还有夫子们帮忙盯着,总不会出现大差错,实在不好了,我再收回来补救就是。”
“再说女孩子总要细心些,比起那些在生意场上浸淫多年的老油条,还是这些姑娘们用起来更放心些。”
说得再大言不惭一点。
“且先试两个月嘛,就算全都失败了,两个月的损失,我还是承担得起的,”
“没关系,我有钱,阿爹也有钱呢!”
见她打定主意,竹月也不再劝。
因只用了半日就招揽来许多预备掌柜管家,时归一整晚上乐呵呵的,只是遗憾阿爹因公务留在了宫里,没法儿第一时间与她分享喜悦了。
转过天来,她与那三十位女学生约在临近城门的一处茶楼中,那里客人稀少,正适合许多人聚在一起说话。
待时归过去时,三十位姑娘们都到了。
昨日在学堂里的交谈不多,双方也只停留在一个极为浅显的了解上,今日再见时间充足,正能好好介绍一番。
时归先给她们解释了她们的职责,又捡了几个商铺名字说了出来,让她们先有一个印象。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听人惊呼道:“云霓坊!可是京南那家极有名的成衣铺?娘子您是林家人?”
时归在外行走不多,经营那些铺面时,也是用得娘亲的姓氏,化名林七,故而外人提起京南的几家红火的铺子,只知主家姓林,实际少有见过真人的。
而她作为司礼监掌印的女儿,出名是出名,但大部分人是无法将她与传闻中的人对上的。
就是在这些姑娘面前,她也用的林七的化名。
时归不欲解释太多,只说:“既然你们都知晓,那就免了我过多解释了。”
“因家中生意增加,京南的那些铺子便有些打理不及,因此才想着招些新人,培养做新掌柜。”
对于她的话,众人表示理解。
但也有人为此感到迟疑:“敢问林姑娘,您说的那些铺子,您能全权掌管吗?”
说话的人怕时归误会,说完又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信不过您,实在是您说的那几间铺子太有名,我们又不曾打理过铺子,生怕耽搁了您。”
另一句她没好问出口的。
任凭她们如何看,都觉这个林姑娘,年纪实在不大,或许还不如她们年长,而这样年轻的姑娘,当真能做主那么多远近闻名的商铺庄子吗?
时归很能明白她们的犹豫。
但所谓选择,向来是双向的。
她付出了信任,理当也得到相应的信任。
时归不做强求,只郑重点了头:“我既能说出这些话,必然是能做主的,到时你们去了这些地方,自然也就能辨别我话语的真假了,你们觉得呢?”
“是了。”有人恍然道,“林姑娘实在犯不着骗我们。”
另有人一咬牙,当即下了决定,第一个站出来介绍了自己,又说:“林姑娘昨日说,可让我打理庄子来着。”
时归看了她两眼,渐渐有了印象。
说话的这人姓董,单名一个欣字,长得不算漂亮,性子瞧着也有些怯懦,但听书院的夫子说,董欣办事既爽利又仔细,曾帮助书院管了两个月的收支,未有半点差错。
听董欣说,她今年十二,自小就定了亲,夫家是外地的一个郡守独子,又因府上没有主母,等她嫁过去后,多半很快就会主理中馈了,也是为这,家里才送她来女学,就是想着在女学学几年,于打理家务上能精进些。
若是按照家里的安排,董欣并不适合在外抛头露面,只管安安心心等到及笄,依照婚约出嫁就是。
可昨日时归去书院时,在学生夫子眼中一贯不显眼的董欣最先站了出来,直言想试试。
时归没有对她过多评断,听完后想了想,开口问道:“那就在京郊,我有一处庄子,大小适中,但里面另有田产,虽雇了佃户,但管理起来也是琐碎。”
“你若不嫌弃,不如便去这座庄子看看呢?”
董欣顿了顿,很快点头,旋即又问:“现在去看吗?”
时归有点惊讶,但也爽快道:“全看你的意思,你要是想现在去看,我便安排人送你过去,庄子不大,走上一圈也就半日时间,天黑前就能赶回来。”
董欣说:“那便麻烦姑娘了。”
“这样——”时归算了算时间,若临时去找人,可能会有些来不及,索性就点了空青出来,让他护送董欣往返。
想到主子身边还有竹月在,空青也就没拒绝。
有了董欣的例子后,余下的人也跃跃欲试起来。
因庄子多在京郊,而姑娘们替人做事,有好些都是瞒着家里的,并不好经常出入京城,只能遗憾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