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伤了谁的心……
“啊!”
鬼厉仰天嘶吼,在血海火光中,他心虽清明,人却疯狂。
断了吧!断了吧!
将往事一刀两断吧!
他在火光之中狞笑,用疯狂遮盖痛楚,噬血珠腾起无边血光,陪伴着主人,向着正义那方——冲去!
有人,在远方,轻轻叹息,却终究没有人可以听见。
正道中人纷纷怒喝戒备。
陆雪琪明眸之中,倒映着那冲来的身影,那带着绝望的身影,仿佛和十年之前重叠在了一起。
她的唇微微颤抖,低低自语,那个疯狂冲来的人啊……
“张小凡……”
她用没人听得到的声音,悄悄地说着。
然后,她持剑冲上,白衣若雪,如火中憔悴却依旧美丽的百合。
铮!
锐响声中,天琊神剑光芒万道,遮天蔽日,噬血珠的红芒却如鬼魅一般,在蓝光中显现,任凭蓝光再盛,也无法完全压制。
轰隆,天空巨大火焰落下,两道身影分开又再次会合,然后激烈搏杀,气劲如洪水浪涛,在瞬间便已达到了巅峰,疯狂地向四周涌去。
在这地狱一样的地方,两人终于再一次决战。
纵然,那两个身影,在火光中都那般苍凉。
……
阿合台有些回不过神来,本来事情都进行得极为顺利,但七里峒地面上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发生,陌生人物一个接着一个出现,而且俱是修道中人,其中更有连他也为之忌惮的高手。
下面那些人物,也莫名其妙得很,几句话不到,便自顾自地打了起来,倒把他晾在一边。而本来大占上风的木族被这些人冲了一下,居然也和金族一样大惊失色,都退到一旁去了。
阿合台心中咒骂,当下也顾不得那许多,在他出山之前,那个魔王冷漠的言语尤在他的耳边回荡──“只要拿回你们木族圣器骨玉,再夺走金族圣器黑杖,则木族替代金族之势就不可逆转……”
他深深吸气,再度将精神集中到那个依然在负隅顽抗的大巫师身上。大吼一声,在云端的他霍然张开双臂,片刻间从他双手上十四处关节里一齐迸出鲜血,几乎就在同时,无数巨大火球里的黑火同时大盛,纷纷钻出云层,向着大巫师砸了下去。
脆弱的红幕终于支撑不住,在燃烧着黑火的火球不停撞击之下,片刻之后,轰然消失。
瞬间,整个七里峒陷入一片火海,而大巫师在发出一声嘶号之后,颓然倒地。
阿合台大喜,从半空中疾冲而下,转眼冲到大巫师所在平台之上。
大巫师挣扎着扶着黑杖站起,嘶声道:“你、你疯了,竟然去求兽妖……”
阿合台不待他说完,一脚将这个已经衰弱至极的老头踹倒,同时抢过黑杖,仔细看了看黑杖顶端,正是木族上下整整牵挂了两百年之久的骨玉圣器。
“哈哈哈……”
他得意万分,更不多说,正要上前补上一击,将这个木族数百年的心腹大敌置之死地,但眼角余光一闪,望到山下那些外族之人已经有人注意到这里,纷纷起身飞来。
阿合台心中一惊,当机立断决定不要多事,反正刚才这一战之后,大巫师在魔王妖力之下,已经形同废人,对木族更无一丝危害。
他心念既定,将黑杖搂在胸前,口中疾念神秘咒语,片刻后漫天火光落下,将他簇拥其中,随即冲天而起,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不知去向。
只留下一个如地狱般的七里峒和这个老朽不堪的大巫师,在平台之上绝望地呼喊着:
“兽妖啊!那是兽妖啊!你怎么敢……”
……
天际燃烧的火焰云彩渐渐暗淡下去,阿合台隐身在黑云之中,迅速无比地远离七里峒,然后落在一个隐蔽的山谷中。
此刻的木族与金族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但阿合台却并不急于去找木族残余的族人。他仔细打量着手中黑杖,一股神秘的巫力隐隐在黑色的杖身中游荡着,让这个木族之人体内的热血,渐渐回荡起来。
阿合台冷冷一笑,将骨玉黑杖紧紧握在胸口,此时此刻,他突然无所畏惧。甚至连那个传说中的魔王,他都不放在眼中了。
一想到连那个恐怖无比的魔王也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阿合台就兴奋得无法自已,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笑出来。
这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回荡在山谷之内。
“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他笑得欢畅时,忽然一个声音从山谷的黑暗之中响了起来,低沉而幽细,道:“好厉害,好厉害!”
阿合台身子一震,迅速转身看去,却只见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仔细,大声喝道:“是谁,站出来!”
黑暗之中,忽地亮起四团赤色火焰,其大如斗,随即有一阵低低的喘息声,似巨兽低声咆哮,从黑暗中传出。
阿合台脸色大变。
只是那四团赤火却没有移动,只是在黑暗中瞪着阿合台。反是在这赤火前头,从黑暗中缓缓现出一个黑衣人。
只见此人像是从黑暗中流出来的一般,全身从头到脚都是黑衣笼罩,只空出两只眼睛,空洞洞的好生骇人。而看他身体僵硬,竟不是走出来,而是离地二尺,凌空飘出来的。
阿合台瞳孔收缩,脸上神色更是紧张,如见到恶鬼一般。
那黑衣人缓缓道:“阿合台,你果然没有辜负兽神大人的期望,将骨玉与黑杖全部抢过来了。”
阿合台下意识地,将骨玉黑杖抓得更紧,这动作被那黑衣人看在眼中,而在他身后,那四团赤火处,似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