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们才是年纪相仿的表兄弟,夏清略却不知道为何与他没什么交情,却与徐简格外熟。
论不走正途,夏清略其实也不遑多让。
心思全然不在念书上,整日爱看各家热闹,父皇常常把他叫去御书房,就为了听他说乐子故事。
满京城东家长西家短的消息,夏清略知道很多。
就这么个爱看戏的,此刻却不愿多提定北侯府了?
稀奇!
夏清略不想说,李邵却想追着问。
“父皇若是完全不信任定北侯,今日就不是客客气气地围府了,”李邵道,“只是,也不敢一味相信,毕竟牵扯到了李渡。我也想尽快弄清楚状况,不然京城也好、裕门也罢,都很是让人担心。”
老夫人笑了起来:“是这个理,具体内里状况有负责的官员们调查……”
这厢想把话题带回去,李邵却不是个半途而废的。
他与夏清略道:“怎么会不关徐简的事呢?徐简就在定北侯麾下,如若定北侯私通李渡,让徐简去做危险之事,那可怎么得了?”
“殿下怎么会这么想?”夏清略只好又把话抛回来。
“徐简是你的至交好友,也是父皇点给我的助力,我自是希望他一切平顺。”李邵说到这里微微点了点头。
说立场,说亲疏,李邵自认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徐简出事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反过来说,徐简活着回来才是他的助力。
他真关心徐简状况,说话越发理直气壮:“李渡恨徐简,定北侯不说让徐简涉险,他还能指派些难做的事给徐简,到时候功劳没有、罪过还不少……外祖母,你说我能不担心隔壁定北侯府是个什么状况吗?”
“殿下担忧辅国公状况,合情合理,”老夫人想了想,道,“我们与定北侯府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几十年来也有许多往来,知道他们品行,季家应该不会是李渡的人。
我也晓得,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敢笃定说如何如何。
但我想,朝廷查一查能判断出结果。”
李邵倒也没指望能从外祖母这里挖出隔壁的什么隐秘,他就是心里烦得很。
既然恩荣伯府与定北侯府走得近,怎么不见定北侯为他李邵做过助力?
哦。
恩荣伯府也没有。
这是李邵最耿耿于怀的一点。
心里憋着火,面色也沉了些,简单说了几句家常,知道老伯爷与恩荣伯都不回府来用饭,李邵干脆起身告辞。
老夫人留了留他,留不住,也就算了。
夏清略两兄弟一路送他出去。
一路走,李邵一路听夏清知说这说那,夏清略几次想打断,那两人具是不管他。
等走到府门下,李邵算是看出来了。
夏清知也是一肚子怨言。
李邵不想与夏清略多说,看夏清知倒是顺眼不少,还招呼着下次一道吃酒。
送走了李邵,夏清略才与夏清知道:“殿下金贵,若要吃酒还是来家里吧,外头就算了,免得麻烦。”
夏清知皱起眉头,道:“你也说了殿下金贵,他要选在哪里吃酒自是他说了算。我又不与殿下去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正经酒楼吃个酒,也值得你这般小心叮嘱?你不也没少出去吃酒?”
话不投机半句多。
但投机的,就能说到一块去。
翌日,李邵请了夏清知吃饭,大中午的,就在千步廊不远的小饭馆里定了个雅间。
因着是夏家人,又不上酒,高公公自不好说什么。
几样小菜,两人说了不少。
与堂弟清略不同,夏清知正儿八经在念书,功课算不上出类拔萃,也能称得上中规中矩。
可他的求学之路并不顺畅。
家中并未安排他蒙荫入国子监,书院还算不错,但人才济济,他一个只有家世高别人一头的学生,在先生同窗之间也不冒尖。
“我也知道我们恩荣伯府蒙受皇恩,皇后娘娘又走得早,行事要多克制、稳妥,”夏清知道,“但我偶尔也会想,祖父他们太克制了。”
明明是大顺国丈,夏家却远离朝政。
恩荣伯上朝点个卯,平日也不参与其他政事,就差把“清贵”两字刻在脸上了。
夏清知也没想过让家里为自己费多大心思,但不止不管、还谦让,就着实让人委屈。
悄悄看了眼高内侍,夏清知压低声音与李邵道:“说句不该说的,我还挺羡慕刘迅那小子。
明明就是一个脑袋空空的草包,他父亲在任时没少为他操心,恨不能给他里里外外都安排妥当了。
也就是刘迅自己拎不清,还着了别人的道,连累了殿下……”
李邵哼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