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徐简该挨骂,损了云阳伯和刘靖还不够,还去招惹诚意伯。
御书房里。
圣上抿了一口茶。
李邵坐在一旁,在父皇责怪前,主动道:“儿臣朝上失仪了。”
他这么一说,圣上反而不好说重话。
放下茶盏,圣上道:“自己知道就好,你是储君,该有的仪态不能缺。
你今日站在底下,朝臣们只是听见,起码还没看到你在笑。
等你哪日跟朕一样,面对朝臣,你脸上有任何表情,所有人都看得到,你要当着他们的面哈哈大笑吗?”
李邵抿唇。
他是笑了,但说到底,是徐简在引人发笑。
在父皇面前,李邵没有去质疑徐简,便又老老实实道:“儿臣知道错了。”
圣上点了点头,想到这几日天气寒冷,又叮嘱了李邵几句,便让他退出去。
李邵恭谨退出御书房,就见徐简站在廊下。
等徐简行礼之后,李邵挑了挑眉,道:“父皇让你来的?”
“是,”徐简答道,“想来是来挨训的。”
李邵乐得见徐简挨骂,大摇大摆走了。
曹公公引徐简进去,又退出来,守在中殿。
御前只留了徐简一人。
想到徐简在金銮殿里插的那几句话,圣上心里冒火,原想让他就这么站着,可看看这寒冷的天与徐简的腿,到底还是体谅他旧伤,示意他先落座。
“你给朕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圣上开门见山,“刘卿张口宁安、闭口宁安,你还挺高兴?”
徐简垂眼,道:“臣觉得,郡主确实有趣。”
圣上一愣。
怎么答非所问?
“有一种人,自己什么都不必做,只在那儿待着,就有乐子会寻上来,郡主就是这样的人,”徐简又道,“郡主邀姐妹们赏了花,就有这么多乐子。”
圣上连连摇头:“这话你跟诚意伯说说,看他愿不愿意认你这样看乐子的女婿。”
徐简道:“下朝后,诚意伯说臣‘热心肠’。”
圣上气笑了,抬手指着徐简:“刘迅想要攀门好亲,不走正道,你呢?你也不走正道?你选的路子倒是真的很别致!”
第164章 要笑就笑
话音落下。
挨训的徐简没有任何诚惶诚恐,反而抿住了唇,一副要笑又没好意思笑出声来的样子。
“还憋着笑呢?刚在金銮殿不是笑出声了吗?”圣上看在眼里,道,“要笑就笑。”
徐简“从善如流”。
不得不是说,圣上那两个“不走正道”,用得确实很精髓。
一样的词,两个意思。
刘迅的道,和他的道,也的确不是一条道。
这厢徐简在笑,笑得还有几分坦荡和得意,反倒把圣上的那点气也笑没了。
罢了。
很多年前,父皇和皇兄说过的话,尤在圣上耳畔。
用语虽不相同,但都表达了一个意思。
朝堂之上,不缺板正之人,一板一眼、条条框框,不说弯那么些许,只是角度偏出去一丁点,都会被纠正回来。
他们严丝合缝地,推着这个天下往前走。
可是,除了他们之外,朝中也不能缺少能用“笑”来指责问题的臣子。
倘若朝堂上全是古板做派,长年累月的,太过压抑。
有些人不那么严肃,却在“轻浮”、“胆大”这条线上,把事情办利索了,这是能耐。
嬉笑怒骂,都是本事。
会骂人的御史有很多,但一出口就损得让人想笑、又觉得十分有理的臣子,却不好找。
需得出身金贵,一道道科举考上来的学子,除非是在官场打滚几十年滚成了老油条,否则哪敢在御前说“笑话”。
还得有自己的能力、有见地、有阅历。
徐简就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