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弋戈全程专注地写着自己的卷子,对身后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所谓的“周练”其实只有小题,12 道填空加 4 道选择,但难度都不小,而且限时 30 分钟内完成。
弋戈按正常速度一题一题往下做,到第 12 题,立体几何,她还没有学过。
树人的进度比桃中快,她并不意外,考虑两秒之后盲选了一个看起来最顺眼的答案,然后迅速转向填空题。
弋戈写完试卷,用时二十五分钟。
三分钟后,夏梨也抬起头来,放松地呼了一口气。余光瞥见弋戈早就写完了的样子,她很是讶异:“你写完了?”
她的惊讶不加修饰地落进弋戈眼里,弋戈顿了顿,点头说:“蒙的。”
夏梨温和一笑,安慰道:“没事,马上老刘就会讲的。”
上课铃响,刘国庆走进教室。他不收卷子,飞快地报了答案让大家自行批改,然后开始讲解。
弋戈对完答案,那道瞎蒙的选择题果然错了。
刘国庆从倒数第一题开始讲,刚好是弋戈没有学过的内容。她看着黑板上刘国庆随手画的立体坐标系,听了两分钟,确定这一节内容她不可能直接听懂,索性翻出课本,低头先自学起来。
这一“自暴自弃”的行为再次吸引了班长的注意,夏梨轻轻拉了拉弋戈的袖子,小声道:“还是先听课吧?”
专注在自己的事情里的时候,弋戈很讨厌被人打断。她不耐烦地往外推了推手肘,头也没抬,“不用管我。”
夏梨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收回手去,深受爱戴的班长大概是从未受过此等委屈,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回了神,坐直身子继续听课。
刘国庆滔滔不绝讲了一整节课,弋戈把课本上立体几何的十几条公理捋了一遍。
盘算着晚自习的时候再做题巩固,明天说不定能跟上进度听课。
第四节化学课下课,夏梨邀请弋戈一起去校外吃饭。
女生笑吟吟道:“其实咱们学校食堂也挺好吃的,不过今天你是第一天来,我请你去对面吃煲仔饭怎么样?”
中午来时弋戈观察过,树人对面有一整条美食街,大概就靠着傍晚学生们下了课做生意。
肯定很多人。弋戈想了想,摇头:“你自己吃吧。”
一般人推辞邀请都会说“我还不饿”或者“我待会儿再吃”之类的,弋戈直接让人家自己去吃,拒绝得太干脆,夏梨霎时愣了,显然有些尴尬。
但弋戈就是这么个性格,她也没察觉自己有哪里说得不对,见夏梨还杵在面前,还疑惑地问:“还有事?”
夏梨轻轻蹙眉,摇了摇头,挽着另一个女生的手走了。
教室里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弋戈写完下午老师布置的英语试卷,错峰去了食堂。她今天心情极差,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小碗汤粉。
踩着点回到教室,晚自习开始。
树人的晚自习没有老师监督,也没有占课的情况,但大家都很安静自觉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写作业,就连弋戈身后那个范阳,全程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弋戈想到桃中那形同虚设的晚自习和永远坐不满的座位,不得不承认弋维山说得也有些道理,回来有回来的好处。
九点半,晚自习结束,刘国庆又踩着点进教室,大嗓门道——
“通知一下哈,我们第一次月考的时间出来了!下周一二两天!这个周末按惯例是不补课的,大家自己在家也不要松懈,查漏补缺,好好复习!”
刘国庆马不停蹄地开始介绍考试注意事项,包括考场安排等。考号条传下来,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只有弋戈两手空空。
刘国庆这才想起还有个她。
“哦,那个谁……你!”他一时没想起来弋戈的名字,就用手指点了点,“你之前没有排名,只能安排在最后一考场,十二班,就是一楼最右边那个教室!”
第二次,全班同学扭头看她。
弋戈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
她不用看就知道那些目光里会是什么内容,会有人忍不住地打量她高大的身材,会有人带着“我们一班”的优越感不屑她这个走后门的插班生,当然,也会有人单纯地、对一个普通新同学传递好奇而友好的信号。
类似的目光她很熟悉,在桃舟初高中入学的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只是没现在这么夸张罢了。
范阳看了眼前方这位暴躁大姐一动不动的后脑勺,嘴巴又闲不住了,“啧”了声蓄力:“喲——”
刚蹦出个字儿蒋寒衣就把抄完的物理卷子甩他桌上,“赶紧,十分钟抄完回家。”
范阳没功夫再嘴贱,立马埋头苦抄起来。
蒋寒衣和范阳用互抄大法把没写完的卷子补齐后,教室里就剩下夏梨一个人了。
他们撂下笔轻松地叹一口气,夏梨也拉上书包拉链,回身笑着问:“回家吗?我爸爸来接我,把你们也一起送回去。”
范阳正要答应,蒋寒衣摇摇头,“别了,你爸一看到我又要叫我好好学习,我听着头疼。”
夏梨噗嗤一声笑了:“那你就用点功呗。我爸还不是看你天天吊儿郎当的才说你。”
蒋寒衣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态度闲散,“没兴趣,用功不起来。”
夏梨又笑:“你就对那些枪啊车啊感兴趣。”语气熟稔而亲昵。
蒋寒衣没再接茬,扛起书包拍了拍范阳的肩。
夏梨见状,非常善解人意地摆手同他们告别,“那我就先走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