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颈子露出来一截,指甲盖大的玫红印子实在晃眼。
站她身后不远处,唐舒窈所在的位置正好看到。
唐舒窈虽待字闺中,一直未嫁,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是蚊虫叮咬出来的,什么蚊虫能咬成这样,何况如今是几月里了,压根就没有蚊虫。
家里的唐令呈是个纨绔子弟,常年混迹花巷,没少惹出来事,被承伯候责罚鞭打,唐舒窈帮弟弟上药时,也从他身上也见过不少类似的红痕。
这绝不是挠出来的,分明是被用力吮.吸才会有的。
邺襄女时时跟在太子身边,她的作用特殊,身份见不得光,太子绝不会让她接触外人,能跟她亲近的,只有太子。
唐舒窈的内心登时警铃大作,所以,殿下将邺襄女收了房?
目光默不作声转向一旁的司沂。
太子殿下端坐在侧,面若冠玉,目光淡淡看着太医取血。
血放得越多,芙潼脸色越苍白,下唇已经被她咬破了,骤然失血过多,身子脊骨发寒,她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
显然是有点熬不住了,司沂不叫停,她也不出声。
对于邺襄女的惨状,太子殿下冷情冷面,看起来似乎毫无动容,一丝怜悯也不曾有。
唐舒窈心下松了松,尽管如此,也不敢放松警惕,在心里赌。
距离上次取血才过去多久?
完整算来,一月都不到,殿下已经和邺襄女如此亲厚了,一枚红痕探不出什么,她要确认一番,好做打算。
她爱慕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为了能够留在司沂的身边,做了多少努力,琴棋书画,诗经女红,什么都要学。
替司沂挡伤,身中寒毒受尽编排苦楚。
好不容易有点转机,即将守得云开见月明,绝不能出任何变故,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碗盛得快要满了,太医得了司沂的授意,终于收手,给芙潼上止血粉包扎。
芙潼眼前发黑,焉巴巴垂着头,整个人绵软无力地依托在一旁的案几上趴着。
侧着小脸,嘴巴咕咕哝哝动,没力气说不出话了,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巴巴望着司沂,想要他过来抱。
司沂对上她纯然懵澈的眼,原本是要吩咐林简送她回去,再给唐舒窈服药,此刻瞧见小药奴楚楚可怜的乖态,内心微有些触动。
若是之前她肯定要叫他名字,表达要他抱的意图,为着司沂跟她说过,不要在他妹妹面前与他亲密,邺襄女也牢牢记下了。
大概是今日取血太多,她觉得太疼,所以才跟他无声张口,司沂起身,预扶她一把,再命人将她送回去。
唐舒窈赶在他的前头,端着一盏红枣汤,要给芙潼喝。
“辛苦姑娘为我取血做药引,我没有什么能够答谢姑娘的,这是我亲手炖的红枣汤,补气补身,姑娘尝尝。”
芙潼身子还没有恢复力气,展颜露出一个笑,竭力撑起她软塌塌的身子,伸手去接。
唐舒窈刻意佯装身子虚弱没有端稳,红枣汤倒泼到了芙潼的身上。
“......”
芙潼唰地站起来抖腿,起身的力道太猛,眼前一黑,她又重重地跌回了椅子里,手打到了椅子扶手,疼得她溢出一声嘶。
红枣汤放了一会,倒是不怎么烫。
司沂看着她痛苦不堪的小脸,眉头皱深,伸出去的手还是没有管芙潼。
接住了往后瘫倒的唐舒窈,将她放到软榻上。
先叫太医来看确认唐舒窈没事,只是没有休息好,身子虚弱,才会一时脱力,他才看芙潼。
至于芙潼为什么摔,就更不用说了,她刚刚失去那么多血,肯定会眼黑身乏。
小姑娘缓了疼劲,用没有被割的手腕自己撑爬了起来,她一身狼狈都顾不上自己,还拖着软塌塌的身体走过来。
瓮声瓮气道,“公主没事吧?”
司沂捏着她的细腕,居高临下见到她的身子被红枣汤浸湿,襦裙粘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腰身。
刚刚她脱力跌坐,大概是踩到了裙摆,往下脱了半截,露出大片雪白,沾着红枣汤汁,仿佛诱人去吃。
司沂不悦,抬手替她拉了拉,力道有些重。
殿中除了他,还有林简等一干侍卫在旁边站着,她也不知道羞。
芙潼纯真,她品不出来,只抿唇笑任由司沂给她整理。
看到太子的动作,唐舒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又很快又掩变过去,对着芙潼虚弱抱歉。
“都怪我身子不争气,原想给姑娘端盏红枣汤,不料让姑娘遭了祸,对不住姑娘了,全怪我没用。”
芙潼捂着手臂摇头,声音轻又细。
“不怪公主,是我没有福气喝了,没有烫到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