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没想到,电梯刚出来,就见到了老板一行人前呼后拥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两两相对相对,上司立刻介绍:“eric,这就是我们创意副总陈撰,赢到美白舱那个。陈撰,这是 eric。”
不等陈撰反应,eric 先笑了,“是你啊,怎么比照片上反而黑了,吃过午饭了么?一起吧。”
彼时的陈撰呆了几秒,这才意识到本来以为彻底没希望的事情竟然死灰复燃了。
他第一时间给盛以晴打电话,奈何这女人电话关机。
他只好留言:我现在在和 eric 吃饭,我打算趁机和他说推荐信的事情,你要不要过来一趟,先见了他,然后再找机会认识一下孙宁?
盛以晴没回。
这顿饭吃地宾主尽欢,推荐信的事情 eric 一口答应,让陈撰直接草拟了发给他,他可以直接签字。陈撰一直等着盛以晴回复,奈何这女人像消失了一般,一个多小时还未回信。直到午餐结束,eric 要走,陈撰无奈追了出去,电梯间里硬着头皮又添了一句:“对了,我的妻子拜托我转告您的妻子,美白舱很好用,她非常喜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邀请你们夫妻一同共进晚餐?”
eric 一愣,这才说道:“谢谢你妻子的喜欢,但是实在遗憾,孙宁已经去上海了。”
eric 一走,上司这才啧啧两声:“你也是够虎,人可是亚太地区的老总,你好意思直接请人家吃饭。”
陈撰当然知道此举冒昧,摸摸鼻子:“那也没办法,我总得帮我老婆争取一下。”
上司哟了一声,一脸被喂了狗粮的神色。午后的阳光从窗玻璃反射进来,陈撰手机振动,低头看了一眼——
盛以晴总算回微信了。
那女人言简意赅,只回了一句:“没事,我的事情自己处理就行。”
陈撰没回了。
盛以晴好不容易杀到了上海,本以为约上了孙宁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对家投行也闻讯而来,原本的便餐吃出了宫斗感,围着孙宁,大家话里有话,针锋相对,恨不得直接在桌上拍案而起大吵一架。
最终局面双输,不仅没能和孙宁套上近乎,反而让孙宁被烦的不行,草草退场。
盛以晴气到胃疼,一下午拿着手机和同事吐槽,完全把陈撰丢在脑后。
直到临近下班点的时候,这才收到陈撰一条,闷闷的:“晚上一起吃饭?我想和你聊聊。”
盛以晴这才回:“哦我出差了呢。没和你说么?我在上海。”
陈撰原本菜都下单了,憋了一下午的气,想要晚餐时与她说道说道,却见了这条消息。胸口火起,电话拨过去,劈头就来了一句:“怎么出差也不和我说一声?”
盛以晴一脸茫然:“我什么时候出差要和你汇报了?”
他一下被噎,顿了几秒才憋出一句:“夫、夫妻……不、不应该事事报备么?我都好几天没见到……”
“诶诶有事找我,先挂了。”
剩下的话缠在舌尖,又被迫咽了下去,听筒里传来嘟嘟声。陈撰心头的火烧得莫名其妙,他重重将包往工位上一扔,闷声骂了一句:“什么事都只考虑自己,出差也不说一声,一周见不了几次,你干脆离婚得了!”
盛以晴不在,陈撰家也懒得回了。这么迎面就见到财务小张,他心想正好,招呼他:“到下班点了,打游戏不?”
没想到小张摇摇头,“不不不,我赶回家呢。”
陈撰诧异:“你?赶着回家?怎么了?”
这回不嫌老婆孩子烦了?
小张撇撇嘴,还没回答,就被前台抢了话:“陈总不知道么?小张借口加班在公司打游戏被老婆抓了!两个人上次大吵了一架!从上周开始现在到点就回家。那叫一个贤良淑德!”
小张面子上过不去,呛了一句:“也不全是这个,现在俩闺女长大了,家里老人来帮忙,老婆也让我在家打游戏了,每天回家热热闹闹的,吃完饭俩闺女一边一个趴在我脚边,也挺开心。”
“哎呦,天伦之乐呢。”前台取笑。
小张摆摆手走了,偌大的一个创意部只剩下陈撰,有些丧气。
前台好奇,问:“陈总,今天这个点还不走呢?”
陈撰下意识接了一句:“回那么早干嘛?家里又没人等我。”
等陈撰再接到盛以晴电话,是第二天晚上。
过了 7 点半,他依然没有离开。按照往常,他的生活规律:下班后吃完健康餐,休息一个小时再去健身,回家后洗澡、打游戏、看电影或者翻翻书睡觉。
但这两天,尤其是知道盛以晴出差后的这两天,他的整个生活仿佛被打乱了一般。
仿佛身体里不为人知处的一颗小螺丝松了,以至于他整个人也跟着松懈下来,懒得锻炼,懒得去认真生活,只想着迅速把这段时间耗完。
他破天荒坐在工位前刷了一下午的手机,等着窗户外的天空从湛蓝变成乌青,电脑屏幕幽幽亮着蓝光,公司主页上滚动的是他和盛以晴家庭日夺得“最美家庭”称号的新闻,他犹豫片刻,又第一百次点了进去。
屏幕上的那对男女笑容拘束,分明是皱着眉头,但又不得不露出商业笑容。他不动声色往下滚了滚鼠标,是盛以晴做樱桃三明治的照片,镜头下的她低着头,略微咬着嘴唇,面目凝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牵了上去——她这个女人,做什么事都认真。
再往下拉,是两人三足跑,他和盛以晴一路默契配合,遥遥领先,也是,毕竟他们俩足足排练了一整周,那几天,虽然她刚从家里搬出去,但每天下班他们俩都会在小区汇合,练完了两人三足跑,再一起去附近的商场里吃晚餐,回到其中一个人家,洗澡,再抱着睡觉……
“靠!”
想到这里,陈撰霎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样!”
。
“你完了,兄弟,你习惯家里有一个女人了。”酒吧里,被临时叫出来的俞又扬听了陈撰的话,一锤定音。
“是吧?就是习惯了,对不对?”陈撰看着俞又扬,如遇救星:“我就说嘛,为什么她忽然出个差,我浑身难受。其实她经常出差的,但之前几次,我都没反应过来,她就回来了。但自从她搬出去以后,我就…就不对劲了…”
“女人很可怕的。”俞又扬碰了碰他的杯子,传授心得:“从一开始,你就不能让她走进来。哦不对,就不能让她搬进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