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曲繁漪摆了摆手,嘟着嘴:“他今晚晚班,很迟才回来。”
“要不,你主动一点?”盛以晴忽然建议。
“嗯?”
“把他理解成机器,他工作那么辛苦,回家的时候就自动进入了待机状态,语气坐以待毙,不如你主动……嗯?激发一下?”她抬了抬眉毛,神色暧昧。两个人对视几秒,曲繁漪依然一脸茫然,盛以晴叹一口气,摸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曲繁漪面前:“你读读这个微博吧!人手把手教你技巧。”
“喔唷?我看看。”她赶紧凑上前来,只见是一张打了码再打了码的图片,需要翻转手机才能看到图片上的字,再仔细看了几眼,写的都是些“房中秘术”,图文并茂写了女性生理构造和一些活动技巧。
曲繁漪大为震撼:
“哪个博主啊?这么劲爆。”
“我朋友,一情感博主,id 叫秋宁儿。”盛以晴收回了手机,“她做了好几年博主了,一开始写的就是这些两性话题,到后来恋爱了,就开始写情感了……”
“哦哦哦,我知道她。”曲繁漪想起来:“她之前还写过怎么样讨好婆婆的,还写过怎么斗小三的和怎么查男人手机的,我都研读过。”
盛以晴露出刮目相看神色:“你还看这些啊?”
“这是我大学必修课。我既然想做全职太太,我肯定得学这些啊。姐,你要是哪天想抓小三,找我准没错!我理论家……哎,呸呸呸!我说这个干嘛。”
盛以晴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但这秋宁儿后来不写这些了,不知道是分手还是啥了,开始一整天嚷嚷着独立女性,单身万岁,我就取关了。”曲繁漪颇为遗憾。
“但早期的微博估计对你有参考……写的全是,男女运动。”盛以晴想了想,又点了几条微博:“比如这个,推荐的就是一家淘宝女装店。是那种,只适合——在夜晚穿给男朋友看的女装。”
曲繁漪的手段迅速,当天晚上就光顾了那家淘宝女装,三天之后,恰逢周五,一个神秘包装的礼盒也寄到了盛以晴手中。伴随曲繁漪的微信留言:
“姐,礼盒记得偷偷拆噢。我也为你选了一套。感谢感谢!”
盛以晴环顾周遭无人,将礼盒开了一个小口子,玫红色的蕾丝擦出暧昧一角,热辣辣的灼人眼,她倒抽一口气,火速扣上。
陈撰这周将酒店定在了万豪酒店,就在盛以晴公司附近。她本庆幸今天能按时下班,却没想到刚刷开房卡,事情就找上门来——其他几家中介偏偏这时候撺掇着要开会商议要事。不得已,又在酒店房间挂起了电话会。
晚霞挂在窗外,陈撰还没到。电话会静音,她冷眼旁观另外两方中介车轱辘话演戏。工作久了才发现,这一行最重要的是能扯、能吹,以及能演。演给老板看,演给客户看,最后演给所有的投资人看。她伸了个懒腰,眸光好死不死,又瞄到暧昧盒子里的一角,心动起来:
“要不,先试穿一下?”
曲繁漪给她买的是两件套,看着端方的小姑娘,下手却奔放——两片薄薄布料加起来,连条奶狗都裹不住。灼灼其华的玫红色,最衬冷白皮,蕾丝丝丝缕缕牵扯着,又偏偏将重点部位空出了三点,任人摩挲。
背景音里是一群人谈论几个亿的生意,视觉与听觉两相对比,反差巨大。
盛以晴这么在洗手间镜子前站了几秒,把脸都站烫。正要将内衣换了,电话会那头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这个问题,可能需要合盛的盛总回答一下。盛总、盛总、在吗?!”
“我靠!”她一个箭步冲到了电话会前,静音键关闭,她火速看了一眼屏幕,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这样的,这次承销……”
好在刚刚也听了大概,车轱辘话她也能说。这么想着,又听“嘀嗒”一声,房间门门被刷开,盛以晴扭过头去,只见陈撰一手打着电话,手里背着包,风尘仆仆大步走了进来,他语速很快,似乎在焦急与人争吵,眸光一抬——
wow~
盛以晴正一声香艳站在桌边,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滑着鼠标,嘴里振振有词……
四目相对,陈撰的眸光暗了暗,可下一秒,似乎又被电话里的那人气到,转过身进了洗手间,将门一关,又噼里啪啦争论起来。
盛以晴这边好容易下了电话会结束,只听陈撰依然在卫生间里打辩论赛,她只好坐在沙发上翻邮件,好死不死,这才看到——半个小时前,证监会又来了题。
客户的电话迅猛追来:“盛总,你先看看题,咱半个小时再来个会?”
眼见着厕所门被打开,陈撰那头也似乎已经抽出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就要来找她,盛以晴咬着唇,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就开始吻,喘息缝隙里交换消息:“我这边只有半小时。”这么说着,手麻利解他扣子,意图速战速决。
陈撰唔了一声,只是亲,一只手依然拽着手机,手臂揽过她的腰,而另一只手才堪堪要往重点部位上覆盖,手机就震了起来。他从吻里挣出来,声音暗哑里带了无奈:“我这边……又得打个电话。”
那晚的酒店房间的确交战火热,一边是客户临进广告投放了,忽然紧急要求修改并重新剪辑广告片,另一边是证监会就这次公司的上市问题提出了二十多个重大问题,而客户急着甩锅。一会儿是盛以晴和客户以及几方中介争论不休,又一会儿是陈撰重新协调团队和导演以及投放部门与 pr,大床房里恨不得同时十几个声音响起。而再一会儿,世界忽然又安静了,盛以晴坐在茶几边上看题翻材料查资料,而陈撰端着电脑翘脚坐在床角一帧一帧过片子……
房间里的气氛时而肃穆,时而激荡,唯独不够色情。
尽管她的一身情趣甚至没有时间换下来,而陈撰的脸颊分明印着唇印,就连衬衫都被她扯开了几颗扣子。
等到两个人稍微从忽然爆发的工作里挣扎出来时,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 2 点。两个人甚至失去了洗澡的力气,疲惫地倒在床上,随手光了灯。
“累死了。”黑暗里,陈撰的手沿着她的小臂滑了上来。
“是啊。累死了。”她应了一声,牵住了他的手。
然后谁也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动。
大脑被抽干了一般,盛以晴睁着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段回忆迷迷糊糊地爬了上来:
幽暗的小酒馆,曲繁漪后来八卦的:“姐,这我能问么——你和咱姐夫的频率……”
“我们本来一周也见不了几次啊。”盛以晴回答地委婉。
“所以每一次见面都会?!”
“嗯啊……”她抿了一口酒,“……每一次见面肯定都要的…毕竟降低了见面频率,加上平时还不住在一起,对彼此肯定还保留着新鲜感。人都这样,刚刚同居的时候,两个人恨不得每天粘在一起,做爱宛如情感交流的必备仪式。但随着时间流逝,总有一天,这个必备仪式会变成偶然。”
“那你们呢?”
“也会有这么一天吧?我想啊,肯定会有一天,我们即使一周没见,也依然点不起任何激情,夫妻两人各自躺在床的两边。凑在一起只为了睡觉。或者,连话都没说,就这么睡着了。”
性爱在一对夫妻的世界里,终究会像黄昏时的海浪一般褪去的,然而生活缓缓向前进,却谁也没有意识到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当他们发现的时候,海浪已经走了很远很久了。
“第一个不做的夜晚,是一段关系从激情走向倦怠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