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某年李素的生日,李素的母亲还没去世,年轻人有钱有闲,自然爱玩爱闹,便叫了几个朋友上会所过了那一年的生日。
文贞绪不适应那种场合,坐在李素的身边无论怎么努力都显得格格不入。那个晚上,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少喝点,可李素不愿听,渐渐她也厌烦了,独自去外面透气。
事后李素跟她道了歉,也哄了她,可那句话她却怎么也忘不掉。
有时她觉得她跟李素简直合拍到不可思议。有时她又觉得她们根本就是背道而驰的两个人。读大学的时候,她的专业第一靠的全是硬学,可李素不一样,她的脑子似乎天生就比一般人聪明,所以玩玩乐乐也能轻松保持专业第二的成绩。
她知道书呆子一样的自己,被嫌弃无趣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她就是无趣,众所周知的无趣。
可她们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啊,为什么不早说?
咖啡厅又来客人了,门铃再次脆生生地响起来。
扎着马尾的女孩子左右看了看,径直来到窗边熟悉身影的面前,一看,惊道:“绪姐,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是文贞绪手下的实习生小赵。文贞绪正在擦拭泼洒在脸上的咖啡渍,脸上是与狼狈相反的淡然,“看不出来么?被人泼咖啡了。”她笑了笑,“习惯就好,以后你也有这个机会。”便将钥匙扔给对方,离开了咖啡馆。
在离开咖啡馆不到五分钟的时候,姜化柳就已经后悔了。
她真想锤死自己,为了钱被侮辱侮辱怎么了,那可是价值千万的豪宅啊!难道不值得你折腰么?
“姜化柳啊姜化柳,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能收一收你的大小姐脾气!你知不知道你还欠着债!现在好,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你说怎么办!”姜化柳悔得捶胸顿足,绕进小巷,见周围没人,这才放肆地抓狂尖叫。
债务是早年间家里留下的,除此之外,姜化柳不小了,自觉已经到了需要拥有一套房子的时候,她想,如果能在还债之余凑足首付,那是再好不过。
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就是口袋没钱。
穿过小巷,城市的光环逐渐在这里褪去,房屋也益发显得朴素,路口有一家全家,那是城市所留下唯一的印记。进去店内,姜化柳熟稔地从货架上拿了两个降价的临期饭团,付款加热后,一面毫无形象地大口咀嚼,一面在路口拐弯。她目前租住的出租屋就在前面。
为图便宜,姜化柳租的是城中村一套老破小,房间只有四十平,按理来说一个人住算不上拥挤,可住的时间越长,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越多,她又是吃青春饭的,各种衣服首饰包包只能可怜兮兮地堆在一起,临穿再拿出来熨一熨,就是这样也还是舒展不开。
当然,这一切的问题只要她能拿到那套房子,别说一半,哪怕只有三分之一,就都不是问题了。
无论如何得想想办法。她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