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晚安双子骨-3(2 / 2)

她一个人呆了很久,又开始希望他能回来,她会说自己也一样,一做感兴趣的事就没有限度。她走出房门,看见他在备菜。她湿漉漉地站在他面前,说还想要。她看见叶云数停住手上的刀,看见他脱下身上的围裙,觉得他残酷温柔的地方都属于自己,一切都属于自己。

在傍晚,叶意一用电视放电影,叶云数很难进入剧情,还想夺走她的注意力。他把她抱在身上,左手中指在她阴道的边缘缓慢地进出,只配合着手掌揉捏她下身的节奏,偶尔调弄一下。右手轻柔地在她乳腺周围打转,这块区域的腺体过于神圣,他还不确定自己是否掌握了正确的手法,这样的迟疑让她用喘息渴求着更深刻的抚慰,不可避免地遗漏着屏幕中的话语。

他没有关注情节的转折,光影的变化却能传达出一些信息,这让他吻她的时机总是和故事的关键处重合,她也无法看下去了,完全不能。孤独症时常将人导向不同的两端,无性恋和性成瘾都是常见的,而两人再次在相同的地方相遇了。

她一直想要这个人,每一次性唤起后她始终罪孽地想到他,她想到他可能不爱她,血缘却难堪地将双生子捆绑在一起。他反复声明自己的迟钝,只让她的疑问滋长。也许他只是反应过来,自己也需要性,需要一个女人的爱,而不是同描述的一样,他也一直与她相似地甜蜜或痛苦着。

只有做爱能让她忘掉这些,她想紧紧搭在他身体上纠缠着他,专注于皮肤相接带来的五感刺激,让属于他的一切占满思维。

叶云数几天前把苗圃里的土重新铲了一遍,并浇透了水。他对耕种没有特别的兴趣,仅仅是对这种按照准确的规章,辅以恰当的推理就能完成的工作不反感。

种的都是些短季的蔬菜,他说有些简单的细节她需要知道,因为自己或许不能一直照料下去,年假休完之后需要倒时差办公。她笑笑,听到他的计划让她安心。

苗圃四周有土墙围着,映着阳光暖融融的,他问她想不想在这里做。她吃了一惊,叶云数说他只是问问,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做她需要的任何事,如果她会真心感到快乐。

是的,他察觉到了,她好希望他能跪下来,在这个地方给她口交,想让他亲吻她的大腿,以赞美自然的态度崇拜她的身体。可他不该直接询问她——你要不要——她只能回答说他坏得透顶。她无法责怪,因为她确实享受着,欲望着。

还是孩子的时候,叶云数总是被训导的那个人。做或不做某件事的理由在大家看来无比明显,但他必须要一步步确认每个环节是为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多没有说过的事情被视作理所当然。她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看着大人无奈地和他解释已经说烂了的套话,两个人都学不会举一反三,只因开口争辩的不是她,没人发现她的异常。等到再长大,众人面前沉默寡言的人变成了所谓的天才弟弟,开朗爱说话的是宽容他的姐姐,总知道叶云数在想什么。没人会考虑,两个人面临的困惑和痛苦几乎一模一样。

和遗传性的障碍没有必然联系,她的亲弟弟恰好有够聪明,让人给他的异常找到合理的解释。人们说,这就是——阿斯伯格——学者综合征。这样的定义在成年后变成了烙铁刻下的红字,人们都会知道,他是个不够健全的成年人,这种人不应该被额外地宽容。

她如此一次次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真实世界,这一回她应对的并没有更好。努力掩饰,努力理解那些必然的因果,最终她还是溃逃了。叶意一知道他对自己很重要,因为他是她看到自己的唯一路径,她通过他的行动排除错误答案,过去现在,他几乎都是她的作弊码。

为什么要回来呢,在他的世界里,她真的是唯一的吗,还是姐姐之外的女孩太残酷,没有人接纳他爱他,他只能逃回安全的家庭,是否只是这样呢?

不可能吧,不至于吧。她觉得自己看他看得很清楚,最起码她能在自己身上感到那种可笑的,没有一点用的外貌优待,让人们花上许多额外时间才能知道她在社交上多么笨拙,他们又会因为自己浪费的时间恼羞成怒。

在城市,在人群中,她感到恐慌,每个夜晚,窗外亮着的灯光会发现她这只怪物,警告她她已经被发现了。她总是假装自己也有恋人,没有别的方法既能让她推进工作,又让男人们停止调侃她,追猎她。她实在是太认不清自己,才会选择必定要和人打交道的行业,以为这会是一种训练或者治疗。她羡慕弟弟,羡慕他能把痴迷的事情变成事业,而她只能慌张地原地打转。

她突然发现一个可能的答案,这一次,想死的人根本不是他。她也根本不需要问他——你是否爱我——因为现在就是他的回答,他或许永远不会直接说他爱着自己,比起言语他擅长行动,他确实在试着为她做到一切。

他是个像样的成年人了,在遥远的地方有稳定的生活,但他回到这里,就依然是她的男孩,他愿意,哪怕是为了她扮演出她需要的温情,也一样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