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止的脸色也有些阴沉:“这件事过去后,沈曦霖变本加厉,又盯上了一个男生,这次被我发现了异常,我当时上课跟这个男生坐在一起,发现他本子里写满了轻生的字句,跟他聊了之后,才知道他最近一直能接到沈曦霖的电话,借着关心的名义,一直在对他进行自杀的诱导,我就去警告了沈曦霖,打了这人一顿。”
“所以他就记恨上了你?”岑茉差不多也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
苏行止所讲述的事情,却比她想象得更惊险一万倍。
“他不光恨上了我,而且想发现我的弱点,来诱导我进行自杀。”男人的语气十分平静:“我当时有严重的抑郁症,定期会去看医生,这部分诊疗记录被沈曦霖收集起来,当作我冷血的证据,他还在我的公寓偷偷安装了摄像,发现了我有脸盲症。”
“那…你知道自己被监视了吗?”岑茉不自觉地就往前靠了靠,跟着也紧张了起来。
“我发现了。”男人并不在意地轻笑了一下:“这些我都是故意透露出去的,为的就是让他更加盲目地自信起来,自以为抓住了我的弱点,对我进行自杀诱导。”
这么说着,他就坦然地伸出右手,露出手腕上的那道浅浅的疤痕:“这是我当着他的面故意划下来的,然后拍下了他劝我自杀的整个过程,以此作为证据,把沈曦霖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之后他就被沈家的人救了出来,再没公开出现过。”
男人纤长的手腕上,那道疤痕虽不明显,但看了还是让人觉得心里发酸,岑茉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声音有些低:“疼吗?当时。”
“还可以,我切得并不是特别深。”
他答得云淡风轻,岑茉的眉头却仍旧皱着:“那抑郁症呢?已经好了是吗?”
“嗯。”苏行止点头:“我一直按时吃药治疗,之后就没有再复发过。”
天色这时已经暗淡了下来,书房里的光线都昏暗了下来,两个人却都没有去开灯,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许久,岑茉才慢慢站起身来,眼见苏行止也已经起身,她就走到男人的身边,轻轻地拥抱了他。
无关于其他的感情,只是经历相似的两个人,互相地慰藉取暖。
曾经岑茉以为,像是苏行止这种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富足的人,一般是没有烦恼的,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但是通过了解她才知道,其实并不是这样,生而为人,有时候就是注定来世上受这一场磨难的,不管是富有是贫穷,不管容貌怎么样,经历怎么样,谁都是逃脱不了的。
…
白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当晚两个人也就没有出去,岑茉随便用冰箱里的食材随便做了碗汤面。味道意外还不错,一人吃了一碗,就都觉得饱了起来。
上楼回到房间之后,岑茉就去浴室洗了个澡,靠在床头敷了个面膜,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去陪陪苏行止。
心理上的创伤她也曾有过,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是她每每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难受,好像喘不过来气似的,整个世界都昏暗了很多。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能够在她身边安慰安慰,也许就会好上很多。
今天苏行止经历的这些,跟她的过去也有些相似,也是人生中不那么顺畅的一段时间,尤其他还得过抑郁症。
一旦回想起来的话,心情难免会受影响吧?
这么想着,她就换了件比较严实的棉布睡裙,走下楼来厨房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当夜宵的东西。
端咖啡或是茶水的话,这么晚了。难免会影响睡眠,其他饮料又都没有了,看了眼冷藏室的鸡蛋,她就伸手拿了一颗出来。
先拿水壶把水烧开,她又倒了些沸水把碗预热了一下,这才打进去一个鸡蛋,搅散了迅速冲入开水,放进去些红糖调味,做了一杯甜的鸡蛋水。
这东西她以前常喝,甜甜的很暖胃,也不知道苏行止喜不喜欢,她就打算先拿上去试一下,不行的话就自己喝掉算了。
找了个托盘把这碗鸡蛋水端好,她才小心翼翼地重新上楼,来到苏行止的房门外头,伸手敲了敲。
没过多久,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苏行止身上随意地披了件浴袍,头发都还湿润着,看样子也是刚刚洗完澡。
这房子就住着他们两个,能来敲门的也只有她,所以男人并不惊讶,倚着门边淡淡的望过来,在那鸡蛋水上停留了几秒,挑挑眉:“给我喝的?”
高大的身子往旁边让了一下,就是让她进来的意思了。
岑茉原本想着,就在房门外陪他说上几句话,把鸡蛋水给他就行,这会儿却也没办法拒绝,只好就走了进去。
这房间她还是第一次来,总体布置得和她那边差不多,床品的颜色却是深蓝色的,风格显得更硬朗了些。
把鸡蛋水在床头柜上放下,岑茉才转头对他说道:“我做了甜的鸡蛋水,你喜欢喝吗?要不要尝一下。”
“好。”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男人的长腿随意地向前伸展着,大手捏着那杯子的把手拿起来,轻轻喝了一口,表情没什么变化,然后一仰头,全都喝掉了。
“诶,烫!”岑茉吓了一跳,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人并不爱喝这个,才索性全灌进去了。
不爱喝就明说啊,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啊。
“你做的,就必须要喝。”伸手拿了张面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下手,男人的脸上微微带着笑意,就那么盯着她看。
今天的睡裙不短啊…
岑茉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疑惑,还特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确认之后才放心下来。
原以为他心情不是很好,但看这人现在的样子,却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这样就挺好,他的心思素质应该是比她强吧,至少没有受到往事的影响。
过去拿上杯子,她就准备出去了,结果不经意间碰到苏行止的手指,温度却有些低。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就停下动作,抬手按在他的额头上,没感觉出什么来,索性又凑近一些,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
温度除了有些低之外,没什么异常,应该是没有发烧。
小的时候,岑茉生病,妈妈就常常用这种方式测试温度,手跟前又没有温度计,所以她下意识就也就这么做了。
可马上又觉得不对劲,两人的距离也太近了吧?看起来就跟她在占人家便宜似的。
男人深邃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并没有向后避让的意思,眼里的深意让她顿时红了脸。手忙脚乱向后退去的时候,腰上却箍了只大手。
只轻轻一带,苏行止就把她拉入了怀中,低头用手指轻轻抚了一下女人白皙的面庞,他的声音有些低:“告诉我,你过来干什么来了?”
伸手退避了一下,结果当然没有成功,岑茉有些懵地坐在那里,整个人都被他圈住了,动都动不了一下,有些被动。